他撒娇,娇娇滴滴地喊他哥哥。
沉拂砚眼尾泛红。俩人紧紧挨着,她能感觉到霍骠的身体绷得有些僵直,好像挺紧张的。他多次对她放低姿态,言语中小心翼翼,也不吝于示弱,可见并非作态糊弄她。然而道歉也好,迁就、讨好也罢,从昨晚到现在,他都没有说过哪怕一句:他不会再那样做。
霍骠的底线已经摆出来了,他不会妥协。
她作出让步的话,某种意义上,就是默许了他对自己的欺凌。
然而,形势比人强。就算她不原谅他,一直这么僵持着,又能怎么样呢?他真要对她做什么,她半点儿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昨晚就是个现成的例子。
沉拂砚只觉心灰意懒,眼珠子无神地凝视空气中的微尘,一时间连说话的欲望都失去了。
霍骠的注意力始终在她身上,精准地捕捉她每一点儿情绪的变化。
“又钻牛角尖儿了?”抚摸她略显颓靡的小脸,实在搞不懂他姑娘小脑瓜子里的弯弯道道。在他看来,自己已经足够宠着她了,要什么给什么,锦衣玉食地养在家里,一大堆人伺候着,围着她转,古代一国公主过得也不过如此了,她还要怎么着?
生长环境使然。霍骠是帮派打手出身,念再多的书,社会地位再尊崇,骨子里就是个粗人,无法理解花季少女的心思,敏感脆弱,百转千回,并非吃好穿好就行。
然而他实在太清楚如何拿捏沉拂砚,“明天中午十二点,吞墨动手术。”
“霍骠。”沉拂砚猛地转过身,抓住他的手。这是好事,但坏消息听得太多,她精神紧张,根本乐观不起来,“会顺利的吧?这一回?”声音微抖,“我害怕。”
“怕什么。”霍骠手掌一翻,把她细白的小手握在掌心,懒洋洋地捏着,“有我在,出不了幺呃子。”除非事涉沉拂砚本身,否则,他一贯从容自若。
“霍骠……”沉拂砚欲言又止,指头不安地蜷瑟。
霍骠扼住她下颌,唇角勾起,“砚砚喊我什么,嗯?”
沉拂砚眼睫一颤,“哥哥。”
小嗓子真他妈嫩,太适合叫床了。霍骠神清气爽,骨头都轻了三斤,“明天我把下午的时间腾出来,亲自到医院看着。”
有他坐镇,医院的人肯定更尽心尽力。沉拂砚脸色一松,终于露出笑影,“太好了,谢谢哥哥。”
霍骠笑看着她,“做完手术我就给你打电话,明儿手机自己收着,开震动。”沉拂砚上课的时候习惯把手机交给跟她的保镖保管,“放学之后,苏格拉瓦会把你直接送去医院。”拍拍她的脸蛋,淡笑着吩咐,“让他给你带上点心,吃完再去,不许空着肚子。”
沉拂砚用力点头,主动扑进他怀里。什么委屈、尊严、自由,与她哥的肢体健全相比,不值一提。
所以就说,精神是建立在物质的基础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