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画里的青年。
d先生的照片。
这些日子里监视而残留下来的记忆里的青年。
这些片段在他猛然缩小的瞳孔里一瞬间闪现而过,渐渐地重叠在他眼前的这幅油画上,近乎相同的外貌,一模一样的穿着打扮——
“他现在的穿着打扮,一举一动简直都像是在复制那个男人。”
女人的话语就像一条令人不寒而栗的蛇,从y暗cháo湿的dongxué里蜿蜒爬行出来,又一次向他的鼓膜伸出了骇人的舌头,发出嘶嘶的声音。
“喂喂我可是不相信什么超自然啊灵异啊……这算什么啊,事情这可是变得有趣起来了嘛。”他压低了帽檐,低声笑了出来。
——他从来都没有看清过孩子的面目,在他的梦境里,那个孩子的五官向来都是被涂抹成模糊一片。但是他知道那个善于模仿他人的孩子确凿存在着在他的记忆里,可就像是被他自己的大脑刻意湮灭那部分一样,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那个孩子到底是谁。
——记得的只有,那个孩子被悬崖的浓雾所吞没了。
——松开手的人是‘他自己’。
自从接下这单委托后,那个噩梦重现在他的睡眠里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记忆在上升着。
天边泛起的最后一抹殷红被蓝黑色的静寂一口气吞咽,街道上又飘起了灰白的浓雾,惊醒后的中原中也将头伏在方向盘上,手指敲打了二十一下。
今天是第二十一天。
d先生从第十五天后,白天的行程就增加了那家位置偏僻的美术馆。那天之后,他惯例把所有的情况(包括突然去了美术馆这件事)汇报给委托人后,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女人眼睛蒙上一层哀愁,然后她端起了那杯咖啡,闷着头一口气全部喝下去。
“继续监视下去。”女人的手指甲抓得裙子起皱,咬着唇,语气诚恳地继续道,“报酬我会按之前的两倍付给您的。”
他打了个哈欠后,点燃了根香烟叼着,然后把视线继续转回d先生的公寓门口,无比所幸的是刚刚犯困打盹只是三四分钟的事情,当然他更加希望这几分钟里头d先生并没有出去过。他瞟了眼手机,现在离委托人所委托的监视时间范围还有十分钟左右结束。
——噢?看起来今晚要加班了。
中原中也眯起他长狭的眼睛,饶有兴趣地窥视着从公寓门口走向停车库的青年身影。
d先生的车一直沿着环海公路前行,隧道悬挂的灯溢出蜡huáng的光线,在昏暗的车内一闪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