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默着看她。
好半天才开了口,“可是长安城已经不是长安城了,雪山也不是雪山了,你不是看到了么?”
她“嗯”了一声,“是看到了的。”
漫漫无途伸出手,皎洁的月色落在她掌心。
目光宁和。
“剑客,你说一个人死了之后会去哪里?”
白衣胜雪的剑客垂眸看着云端之下的夜色,那些灯火点点在夜色中像是星子一样的洒落。
“会化成灵,静看这世界的沧桑。”
“灵?”
“嗯。或者从归墟跳下去。
据说那是一道不知道尽头的瀑布,跳下去的人都是饿死的。
灵魂就从底下慢慢的飘上来,借由上元节的水灯寻觅回家的路。”
他嗓音顿了顿,接着看着她,“这个传说你应该是听过的。”
漫漫无途点了点头,“听过。”
“小时候阿娘很喜欢说这些故事给我听。”
归途在野回忆了一下年少时候读过的异族传,抿了抿唇,“你为什么会称呼一个人类为阿娘?”
漫漫无途偏了偏头,“我说过了呀,我是被收养的。”
归野在途“唔”了一声,又笑了笑,“可是你也说了,近乡情更怯,长安城这个故乡留给你的记忆是不太好的。”
她挑了挑眉。
心底有些微的清明。
“剑客,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套我的话么?”
归野在途倒是不介意,点了点头。
漫漫无途最后没忍住,噗嗤笑出声,不知道是因为他的直白还是什么。
“人类本性就是贪心的,得到了一点东西就想要更多。
比如阿爹,他从寒门士子成为新科状元花了十年的时间。
十年间无数的亲朋离他而去。
唯独有阿娘还一直陪着他,不离不弃。”
她接着笑了笑,支着头说话。
“寒门书生成了状元郎啊,穿着红袍游街,姿容无双。
正好那一日卿相女登上绣楼招亲……接到了卿相女绣球的阿爹果然就经不住权力的引诱。
故而原先承了阿娘的正妻之位,和日后常伴的光阴也成为了虚妄。”
“阿娘未曾出嫁之前也是大儒家的贵女。所遇非良人,她只能够在数尺之高的围墙内了却残生。
她太孤独了,所以后来我来到了她的身边的时候她很高兴。
等到我记事的时候,她早年间落下的顽疾愈发的严重,最后到了无法起榻的地步,只能够终日躺着。
她就很执着的和我说这些故事,仿佛这些故事能够让她的心上人觉得如年少一样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