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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笏(一百零三)(2 / 3)

旧衣往存善堂去。

下台阶时,眼角余光看到檐角老李头那切药的铡刀还在。风吹雨淋这般久,居然半点没锈。不过这东西再也派不上用场,薛凌仅过了下眼,随即走的飞快。

她既瞧不上,想来日后也无人注意的到。霍准临死前念念不忘的东西,大抵会在岁月消磨里腐朽成烂铁。

世间无人告诉他,也不会有人告诉薛凌。这本来是济世安民的一刃神兵,到最后,不知道怎么就成了暗室里饮血屠生的祸害。

街上人群熙攘,似乎能听到永盛楼里热闹更甚昨日。不过她没过去,只远远一瞥。存善堂院门上贴的丧联还未撤,以前嫌不吉利,现在倒甚是吉利了,薛凌又觉字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院里头的大锅还在,只是炉子里火苗终于熄尽。自老李头死那天开始,已无人熬膏分药,几天秋风吹下来,院里药味也散的干净,依稀能闻到些草木味。

薛凌走过内堂,见赵姨两人在浆洗被褥等物,不知是不是打算料理干净再远行。她叫了一声赵姨,那老头一蹦三尺高,嘴唇蠕动没喊人,急急给施了礼,又弯着腰不敢看薛凌。

愈年长,愈知天不分高低贵贱,人自分轻重尊卑。

薛凌无意为难,问了话,得知绿栀是在偏房里,随即绕了过去。也难怪她改了寝居,原屋子死了人,老李头房肯定也住不得,是只能住到最末去。

绿栀原在床上,听见门响,立即将脸埋在被褥里,似乎在使性子道:“说了我不去,我不去,我就不去,反正我不去。”

薛凌倚在门上,沉声道:“不去哪。”

“小”绿栀一把扯下被褥,看了两眼薛凌,复又蒙上,片刻才认命拿下,翻身起来闷闷道:“小姐怎么来了”。她本也睡觉,就是从昨日回来气的慌,什么事儿也不想做,只将自己丢屋子里不肯见人。

薛凌堆了些笑意在脸上,道:“昨日听你说要走,我过来瞧瞧。”

绿栀一扭头:“有什么好瞧的,小姐往日就不喜来这,今儿来的这般早,是不是怕我们将钱银物件一并带走,半点都不留给你。”

说完又觉话不妥,没好气道:“要走也没那么快,今儿又不走。”

齐府里的丫头,都学会挤兑人了,所以薛凌也学会了忽视这些口舌逞利,只装作没听见,道:“就怕你们不拿走,所以过来的早些,一并帮着收拾。我又不缺老李头那点破烂,看什么用的上,都拿了去吧,这些银钱也给你,免得日后吃不上饭”。说着将昨日那些银票又尽数掏了出来递给绿栀。

绿栀看着一堆银票没瞧,半晌一跺脚扑在床榻上又开始哭的委屈。薛凌将银票搁在桌上,扯了把椅子坐着道:“我就过来看看,也不会劝人。死都死了,哭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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