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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路岐(三十一)(2 / 3)

见了。不仅狱卒听见了,还有好些犯人听得真真的。

临死之人扯着嗓子喊的又尖又厉,天牢深处关着的人以前都不是善茬,猛听见有人攀扯沈元州,当时哼哼唧唧笑开了花。

你看,去人看来人,来人看去人,关在这的人,就只想看外头的人哪天被关进来。

既然这么多人听见了,魏塱当时有没有听见,区别不大。这事儿拿到朝堂上说得几句,到了也是个笑话。

安城主事胡郢死到临头攀扯沈将军罢了,当时羯族小王爷归家,拓跋铣马过平城,沈元州正从宁城大胜而归,焉能被个宵小污了身?

胡郢死后,其罪不赦,妻儿不保,沈元州权拒西北,风头无俩。

可,这人啊,是薛凌花了大心思才见过一面的死囚,怎么可能死的无声无息呢。

年岁已过秋冬,半年有余,魏塱坐在龙椅上,脑子里是三四个人来回在耳边给他学那句话。

有狱卒因面见天颜而两股战战:“沈沈元州害我。”

有旧臣因再逢君王而涕泗横流:“沈元州”他哭:“是沈元州害我。”好像真是沈元州害了他。

也有圆滑的指望借此机会扶摇直上,手卡着自己脖子,嘶哑着喊:“沈元州沈元州害我。”

他觉得自己学的应该更像些,当时他离的近,那官儿命不久矣,上气不接下气,就是手拼命抠脖子,好似要把里头什么东西抠出来。

然皇帝不置可否,挥了挥手,便将这些人的忧惧希冀挥散。魏塱甚至觉得,他不该听这些东西。

听了,又能如何?

听了究竟能如何,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听了那几句话,他会让沈元汌久久跪在地上,久到众臣都察觉到了不对,以为皇帝是感动的说不出话。

沈家这狂澜既挽的架势,确实很让人动容。可惜魏塱想的是,会不会沈元州巴不得京中生乱?只有京中乱了,西北的兵才可光明正大往南。

为何当初石亓可以从安城不翼而飞?为何沈元州无诏就先到了宁城?为何拓跋铣突然撤兵宁城?为何胡人年前还异动频频却在京中生乱之后突然攻城?

为何为何胡郢在牢中多日未曾开口,临死却要拉着沈元州?

为何,为何那封兵书可以刚好在祭天的时候到达?

这些谜团,一直未解。无解的东西,就让人忍不住去猜。他猜,他开始猜,当年沈家对先帝之死装疯卖傻,凭什么就对自个儿死心塌地?

这些人,会不会人人都在肖想一张龙椅?

魏塱怔怔不能开口,沈元汌伏在地上还未抬头,中书舍人杜俊站出来反驳:“沈大人忠义可嘉,然以前常有和黄靖愢政见不合之处,若此时去到开青,就怕黄承誉失智,莫不如再择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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