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活儿子,整日整日地守在她五六平的烟酒小卖部里,对着每一个来往的客人露出谄媚的笑容。她勤俭朴素、吃苦耐劳、为人热情,邻里间关系很好。平日里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浑身上下加起来可能都没有她儿子的一双耐克鞋贵。这样一个女人,死前的一周却去做了一只手七十块的堪称奢侈的指甲。我知道不是他,就他那怂得一比的性格,杀只鸡会不会都不知道。章琳撇了撇嘴,看着蹲在铁盆子边上烧黄纸的陆均问道,烧纸干什么?在花圈店谈论死人的东西,不烧点纸我怕我晚上睡不着。干死人生意干多了,对曾经那些嗤之以鼻的玄之又玄的东西就有了些敬畏。倒不是信这世间有鬼神,只是相信因果,信那万事万物之间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秘联系。烧完最后一张纸,陆均站起来撑了个懒腰,又蹲回到了地上,他穿着个拖鞋、短裤,露出半截毛腿,拿着盆子边儿的铁火钳在盆里拨来拨去。今天是最后一单生意了,头儿让我明天去局里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