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只敏感不安的幼兽,在被人发现的下一秒,它的眼睛就从幻像中消失不见了。
「有什么东西吗?」李庭问。
南斯刚要说话,苏莎抢先插了一嘴:「我看到有只猫头鹰飞过。」
说罢,她还偷偷踢了下南斯的小腿,用眼神要他别乱点破人家叛逆少女的心思。
南斯想了想,觉得应该先和李清显聊聊,也就没点破,岔开话题问道:「李先生留在这里,是打算和试验田共存亡?」
「只有这样了。」
「你死了,和你离开了,其实差别不大,那三五百人同样不能活。」
「总要试一试的。」
「何苦要去拼那一点几乎不会发生的奇迹,留着命,东山再起不好吗?」
「阿德尔先生,天黑了。」李庭一下子站起来,和他们说道:「我今晚要留下来修篱笆,在这边睡就好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
「好,我们明天再来。」南斯不再做
无谓的劝说。
李庭给了他们一盏提灯,送他们出门,久久地站在回廊上。….
万籁俱静的雪夜中,小女儿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汇入到小小的灯光中,让南斯背着往远处走去。
那小小的背影,恍若被压抑的梦幻,氤氲着非现实的奇妙氛围,从视野里消散。
天主啊……
李庭在心中祈祷。
尽管向神明祷告可能没有用,他仍闭上双眼,祈求祝福。
为了受尽苦难的大女儿,为了憎恨他的小女儿,为了他无地自容的内心……
※※※※※
从屋子里出来,冷空气一下子从鼻子冲到脑门,南斯打了个喷嚏,清鼻涕簌簌地流个不停。
这里是加州最北部,海拔又高,比新横滨要冷多了。一走出有暖气的地方,他的鼻子冷得刺痛,寒气似乎钻进了头部深处。
他走下破旧的阶梯,每踏一步,都震得木板微微作响。
前方塑料大棚的遮挡下,婷婷玉立地着一位粉色长发的少女,她低垂着脑袋小声抽泣,哭声使人有种冷冰冰的感觉。
南斯提着灯过去。
一股冷风吹过来,粉色长发飘扬而起。
少女抬起头,擤了把鼻涕。
视线中,把围巾缠到鼻子上,帽子聋拉在耳朵边的大叔,手提油灯,踏着雪缓步走过来。他身后的小平房,已经被黑暗吞噬了,给人一种冷寂的感觉。
「一个人躲在这干什么?」南斯问道。
「讨厌……」
李清显嘀咕了声,然后猛地扑了上来。
南斯觉得有股温暖轻轻地贴近过来,少女举着双手,袖口滑落下来,露出了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