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她。
早先的无数次拒绝,是遵从了本心。
中间儿的自荐尚公主,不过是为了在外行军的父兄。
她涩涩地想着,那一句“臣以一敌万”是假话么?
那一树缀满了星子的柏树下的吻,也是假的么?
她不禁抬头去看他,仍是那副清俊疏朗的模样,如玉一般的面容、如松柏一般的身姿。
他却并不看她——为什么要看她呢,她此刻不过是一个黑黢黢的小兵,微不足道的一个过路人。
所以才会毫不遮掩地将这些话写下来吗?
她仰着头,忍了下夺眶而出的泪水。
眼前的将军似乎并没有注意她,他坦然地看了一遍郑敏书写的信,待字迹风干了,才细致地卷好,递在了霍枕宁的手上。
“今日是你来送信,那便还由你送回去。”
他说罢,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郑敏闭了闭眼睛,不忍心地看了霍枕宁一眼,又追了出去。
酸楚由心底泛上,她揉了揉忍的极累的眼睛,拿起桌上的小小酒壶,一饮而尽。
这才追了出去——再怎么样,总要回去才是。
一路无言,许是那酒的后劲儿发作,霍枕宁昏昏了一会儿,睁眼就到了营帐。
她两腿翘在板车外,因醉酒还红通通的面庞上,一双黑亮的眼睛困的快要睁不开了。
她伸出双手,对着过来扶她的郑敏嘟嘟囔囔:“抱……”
郑敏吓了一跳,警觉地看了一眼正要离去的江微之。
江微之的背影僵了一下。
郑敏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将自己的身子转过去,弓着背道:“我背你吧。”
霍枕宁闭着眼睛,一脚踹过去,正揣在郑敏的屁股上,将他直踹到地上。
郑敏趴在地上,哎哟了一声,却听身后有脚步声,江微之默默地走了过去,弓下身子,将她背了起来。
郑敏不自觉地去啃地上的草,假装没有察觉。
心下却自忖:“……原来早就知道是公主假扮的?”
秋末的边陲起了风,不胜酒力的公主醉的不成样子,她伸手环着他的脖颈,不由自主地贴紧了他。
她的鼻息轻轻,说着呓语。
“昨儿夜里,我梦见了你,也不知道是你想我了,还是我想你了……”
她本就是个娇气甜腻的小小女儿,此时醉了酒,声音愈发的绵软。
“我梦见世上最好的儿郎,手上受了伤,所以想来问问他,疼不疼?”
疼,很疼。
世上最好的儿郎背着她,像是背着山河万顷,重的挪不开步子。
他走的慢极了,仿佛眼前便是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