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头能好好歇着。
然而不知是菜刀声响过于有规律,还是白天的疲惫让她没撑住,等孟陶陶再睁开眼,便被窗纸外透过的微亮晨光晃了神。
“司小姐!司小姐!”
隐隐有压低了声音的叫门声从院外响起,孟陶陶撑地站起,“来了!”
司梨站在灶台前,与她睡过去之前看到的几乎没什么不同,只神色变得舒缓许多。外界的声响完全无法将她惊动,她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让人不自觉将目光投注。
孟陶陶悄悄摇了摇头,她只当司梨是个偏才,没想到还是个厨痴。但学厨非一朝一夕之功,她的刀工还是小时候被娘亲逼着“冬练三九、夏练五伏”一日日打熬出来的。像小姐这样,实际事倍功半,伤身又伤神,等小姐醒过神来,她要好好规劝才是。
一面想着,孟陶陶一面走到门前,“谁呀?小姐还歇着,等些时候再来吧。”
“我、我是昨天刻章子的阿福……”
少年一结巴,让孟陶陶想起来了他是谁,开门一瞧,候在门外的少年眉毛发梢都湿了,秋露薄雾染人衣,显然等了不止一会。
“你怎么先来了?”孟陶陶没放他进门,警惕地守在门前。
阿福脸红成一片,连着结巴几声,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师父在后面,我、我先来送印章。”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塞给孟陶陶,“给小、小姐,小姐的土豆,很好吃,像阿娘做的。”见孟陶陶盯着他没接,慌忙补充道,“不、不是说小姐不好……”
孟陶陶忍不住笑出声,“好了,我明白了,会拿给小姐的。多谢你,要是没有别的事,就先回去找你师父吧。”
阿福耷拉着脑袋慢慢从门前挪走,孟陶陶展开布包一瞧,除了六个印章和两套饼模,还多了一个印章。“嗳,等等。”
阿福听到声音回头,有些疑惑的样子。
孟陶陶摩挲了一下印章。木头用的是最普通也最常见的梨木,在便宜木料里算是优中之优,昨日的泥瓦匠倒是没以次充好。印章入手硬沉,边角触手平整细腻,显然是废了一番功夫打磨。
孟陶陶挑出多的印章,章上一朵半开莲花和她画的几乎一样,“这个是怎么回事?”
阿福脸上才消下去的红晕又轰地浮起来,“我、我刻得不好。不值钱的。”他抿着嘴,有些为难,似乎有什么话说不出口。
还是个孩子呢。孟陶陶让他等等,进院子装了两块米糕出来递给他,“自己留着吃。”
阿福无措地摆着手,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塞了满怀。孟陶陶关上院门,揣着一包印章进了厨房,瞧见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司梨,不由叹气:这也还是个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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