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池初一只脚踏进, 清欢不敢细瞧, 蹲身行了礼。
院子很小。
清欢弄出来的那点动静,就算是隔了一道门, 屋里的白婉凌还是听见了。
白婉凌手上一僵, 绣绷上的一朵荷花硬生生地绞了线。
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白婉凌放下了绣绷, 站起身, 等着人进来。
明亮的日头正晒在门槛上。
白婉凌复杂的视线中突然映入了一道艳红的身影, 光线将那抹红,照的愈发刺眼,白婉凌眸子一痛,垂目屈膝,平静地唤了一声, “娘娘万福。”
屋内很简陋。
很挤。
一张床,一张凳子,一个脸盆架。
除此以外便无其他。
白池初一只脚跨过了门槛,又退了出去,站在了门外。
不想进去添挤。
太监搬了椅子过来,白池初就让其放在了门槛边上,坐下后,才对屋里的白婉凌说道,“坐吧。”
白池初说完,没去看白婉凌,而是看着院子里清欢刚才晒的那床被褥。
白色的缎布边缘泛了黄。
没人伺候,白婉凌身边就一个清欢,不能出院子,吃饭都成问题,更别说换洗。
看的出来,她过的很不好。
白池初不免想起了,白婉凌以前在白府的日子,真丝棉被,缎面边儿洁白似雪,散出淡淡的熏香味。
那时候,她是金枝玉叶。
“都出去。”
白池初遣了身边的人。
只剩下了她和白婉凌。
一个在屋里的矮凳上坐着,一个在门槛边上的漆木雕花椅子上坐着。
“还在养猫吗。”白池初这才回头看向了白婉凌。
白婉凌平静的面上一诧,嘴角抽了一道僵硬的笑,“娘娘怎问起了这事。”
白池初没答,盯着她,曾经那脸上有她羡慕的纯真,一笑起来,甜如蜜糖,如今却已成了一团死灰。
白池初移开了目光,平静地问她,“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白婉凌望向门口的人,
眼神凝住。
即便只是一个侧脸,也能惊鸿一瞥,在人心尖上留下涟漪。
一场变故,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是皇后的身份,将她骨子里的傲气衬托了出来,愈发贵气逼人。
比起往日,
美的更甚。
白婉凌低头,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指甲盖上。
干瘪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
白婉凌心尖如针刺,终是仰起头张了张嘴,“多谢娘娘。”
她没什么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