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不敢再看俪嫔,心中隐有薄怒。他从来认为女人不过是男人的装饰或者收藏。能被之影响的都是些懦夫。见俪嫔长跪俯首于地,只道是妇人愚见,不值为之思虑。俪嫔见萧锦辉面色不善又不言语,叹息一声便欲告辞将锦棠锦月交出。只求太子殿下留半刻时间给母子分别。
萧锦辉挥了挥手允了诺,俪嫔告了声礼儿便回了里屋。半刻过后,俪嫔未出,也没见着小皇子。萧锦辉心底恼怒正欲令人破门抢人之时,却听得里屋一声哭嚎,两个孩子的哭声霎时响彻小小宫室。惊得萧锦辉拔步就往里走。
太子随行的宫人一面将棠棣阁中的宫人往外赶一面将主寝殿的门推开。却只见得俪嫔已悬梁自尽。
她手里紧紧抓着一封信,而萧锦棠和萧锦月正哭着跳着想抓母亲的裙摆。
萧锦辉没想到如此柔媚华艳的女人竟如此烈性。心下撼动之际看过俪嫔遗书。上无外乎道自知太子忧嫔妾妖颜惑主,故自裁谢罪。若此锦棠锦月无依无靠,恳求太子放弟妹一条生路。哪怕无名无分也可。
一向不念兄弟之情的萧锦辉看着自俪嫔手里拿下的遗书犹豫了,转眼又见着抱着母妃尸身哭的凄凄惨惨还不明所以的弟妹。太子殿下终是动了丝恻隐之心没对萧锦棠下手。可不曾想的是,萧锦辉为了以绝后患,竟是将萧锦棠打上了奴隶烙印,面上实常传萧锦棠去往东宫作一面兄友弟恭。暗地里却让萧锦棠代替自己做些谋刺之类的见不得人的事儿。
远方天际已微微泛起了鱼肚白。萧锦棠伸出缩在披风里的手搓了搓提灯的那只手。清晨天寒,也不知萧锦辉允诺的两石银丝碳送来了没。
锦月自幼便缺衣少食,身体自是不好。且宫中没人看得起这对名义上的皇子公主,分例能克扣便克扣。更逞论宣太医了。今年的冬天尤其寒冷,大雪连下三月,内务府下发的炭又不足。公主一次伤寒便断断续续拖了快两个月,这怎不让萧锦棠心焦。
再说萧锦月眼见着就快十三岁了,就连宫中伴着他们长大的小宫女都开始拔了个子长了腰肢,一个个都跟初春的柳树似得。就剩下公主殿下瘦小干瘪的跟个八九岁的小女孩一样。
萧锦棠思至此处,不由得回头望了眼身后深幽的宫道。
长长的宫道一眼望不见底,往远了看尽是阴森的影。仿佛正应着这巍峨宫城是一丛锦绣地狱的理儿。
萧锦棠咬了咬牙,转身便走。他必须活下去,为了锦月,为了自己,他不能轻举妄动。哪怕他再恨萧锦辉,也必须笑着陪这位长兄演这出兄友弟恭。
他是萧锦辉的刀子,也只能当一把听话的刀子。哪怕是为了复仇,他也必须活下去等待时机。
萧锦棠思至此处,暗自在心中告诫自己要忍耐。哪怕不为自己,也要为了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