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崛起如日中天的定国大长公主的拉拢!若换了私底下,自己可能赶着就往定国大长公主麾下贴去,毕竟这可是历经三朝的摄政公主,加之其孙女沈揽月未入宫闱便独得新帝宠爱,说不准便是将来的皇后。这般煊鼎如日的架势,又有谁能拒绝、谁敢拒绝呢?
但这份声势浩大的拉拢却恰恰触犯了官场为人的大忌——这哪儿有让人当庭表态的理儿啊?若是自己应下了定国大长公主的拉拢,那不就等于当场同兰卿睿撕破了脸?兰氏如今虽是势微,然崔邈却是看的透彻。萧锦棠并不是真正想要拔除兰氏,兰氏之所以能以开国世家绵延至今,不仅是因为出过三朝皇后,而是因为它本就是帝王用来制衡臣下的棋子。想当年定国大长公主外掌军权内掌朝政时,不也没能奈何得了兰氏么?
只要还存在这朝堂之上,那这风水轮流之间便无有定数。四大家族蒂固根深,其中三家均是开国世家,而崔氏却是怎么也比不过这等世家的。在他们眼里,自己亦不过是个棋子。棋手不会在意棋子的死活,但棋子自己会在意。只要今日自己应了这拉拢,那便是自绝后路!
崔邈思至此处,心下更是羡慕其姜叡今日的称病不出以避祸端。苍白的日光破云投入宣政殿中,像是一把闪着寒刃的刀,无形的将整齐的臣列劈裂成几块不规则的图形。崔邈只觉宣政殿的青砖地刺骨冷彻,他颤着身子,正欲咬牙回绝了王谦之的拉拢时,却听得年轻的皇帝朗声道:“王爱卿说的不错,崔郎中的政绩与折子孤也曾看过,着实是个能臣。崔爱卿教子有方,又何必过于自谦呢?你倒是自谦了,可却有无问过崔郎中的意愿呢?”
崔邈的喉头上下滚了滚,他听得萧锦棠亲自发话,心知自己是彻底没了选择的余地。臣列之中,崔崇茂听得萧锦棠点名忙出列肃礼跪下正要谢恩,可不想他方一跪下,兰卿睿却是铁青这一张脸执芴上前道:“启禀陛下,若说开通市场促进邦交又善于经商之能才,除却崔郎中,礼部还有一位姜云照姜郎中……臣记得,崔郎中虽负责开拓商市,但其中的市场调节,货品买卖的细项却是姜郎中负责。臣以为,姜郎中身居礼部委实屈才,以臣之见,在国库收支税收管控之项上,姜郎中之才更甚于崔郎中。”
“这……”崔邈听得兰卿睿之言,心下更是五味陈杂,他既庆幸崔氏躲过了这场君臣交锋,又怨恨兰卿睿就这般断了自己儿子升迁的机会。然他只能生受了这等委屈,打落了门牙和血往肚里咽。谁让自己出身不如兰氏?
他低下头,眼角余光却透过宽大官袍的间隙看向了自己身后。他的儿子正跪在自己后面,却是一言不发连头也不能抬。崔邈恨恨咬住牙,一时间辛酸无限却又倍感凄凉,他忽的想起那前朝文人所作之诗,道那枯黄飞蓬‘卒遇回风起,吹我入云间。自谓终天路,忽然下沉渊。’现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