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树脚。
而她泡在冰冷潮湿的雨水中,在那棵老树下,便那样凄惨地被人抛弃了,慢慢地,慢慢地变成了一具的尸体,浑身散发着令人掩鼻的恶臭。
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早已腐烂不堪,被折断扭曲着的四肢,在那已发黑的血泊之中,她睁着一双凹陷枯瘦的大眼睛,空洞而黯淡地望着上空
一回想到那个令人发寒的噩梦,陈白起只觉全身的血一下便凉透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刻薄道:先生是说,一旦为君者,便都会变成这副残暴不仁的模样?
她或许曾相信过他,不会想让她死得那般惨痛,可这发生的一切与一切,便如针如刺,令她寝食难安,让她如何能够让一切变得风清云淡地与他相见?
后卿伸手轻轻地按住她的肩膀,手下的身躯在轻微地颤动,像在冰冷的雨夜中压抑着身上的寒意,他有些惊异于她这种愤怒,脑中还没有想法,手已先一步轻轻地安抚着拍了两下:非也,只是他语气低吟下去:这世上因执念成疯者,倒也并非只他一人。
什么因执念成疯?
陈白起一时并没听懂他的话,她视线移向楚灵王身后的那一支精甲的黑骑兵,在里面她看到她曾一手一脚训练出来的飞羽,他们自是不知她是死于何人之手,如今倒都尽数归于楚灵王亲麾下了。
她如今已非陈娇娘了,所以当初训练出来的骁将飞羽策士忠程度都一并消失了,如今见飞羽已成为楚灵王的一支亲随,便知其它人估计也都还安好。
他们都能够安好,她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先生,若你曾经最信任之人,却最终害死了你,你会如何?陈白起问道。
后卿眼角软弯,像被用指尖拂过的羽翎,温声道:某只信自己。
陈白起良久不语。
只信自己吗?
她看着下方,思考了许久,最终却摇头,面上终于有了笑容:我想,我有答案了。
后卿见方才陈焕仙问的问题颇有些感触,又见她这抹笑容好像有些不合适宜,便眯了眯眼问:被信任之人背叛,你当如何?
其实,当那人说出一句:你确定,这不是他的意思的那一刻,我只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跟信任忽然变得十分荒谬,说一句严重的话,那是一种心如死灰之感她的声音很轻软,没有多少起伏,已没有了先前的那种愤世嫉俗的尖锐,又有重新被打磨得圆润与光滑。
她抬眸,目藏罄石,顶天立地:然而,我却愿在死灰中再度重生,我会再慎重地选择一次,我不会因为害怕再次跌倒,便不再行走,我不会因为害怕受伤痛苦,便从此封闭自我孑然行走,信任我还是会给值得的人,因为我还没有放弃想要拥有更美好的人生。
不愿信任世上任何一个人的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