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洛城进殿门后并没有关门.顾念慈想她也不在乎她是否会跟在她身后.殿内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浓烈的酒气,那残烛之下只见一男子,满脸的胡茬,披头散发,不修边幅.他侧对着门,一手握着酒壶,闭着眼睛半倚在榻上.地上散落的空酒壶若干,那男子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并未掀起眼帘:"把酒放下,出去!"声音厚重嘶哑.
花洛城先是愣了愣,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上前去,看着这男子的侧脸,眼底满是心疼.
半晌,那男子睁开眼睛,握着酒壶的手紧了紧,痴痴地看着她.花洛城上前夺下他手中的酒壶,向他眨眨眼睛示意,仰头将壶中的酒喝了大半,将酒壶放在榻上.她看着他,这个白发苍苍的男子的眼神里,有她想要的答案.她并没有因为他的迟暮而露出失望的表情.她同样痴痴地看着他,红了眼眶.
整整六十年了啊英雄虽迟暮,但还是她的将军.不是么?
满头白发的严浩南先是抱了抱拳,随即又想做个辑.作到一半突然停住.花洛城用双手捂住嘴,眼里的珍珠大滴大滴的落下.一别多年,他依旧这么笨拙.见她哭了,严浩南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想要把她脸颊的泪珠拂去,他的手突然停到半空,自嘲的笑了一声:“我忘了不能碰我怎地又喝醉了”他晃了晃头,似是要让自己清醒一点,再次睁开眼睛,花洛城还站在他面前,苦笑一声:“我又梦魇了。”
顾念慈站在窗外,看着殿内微弱的灯光。人命如灯,桌上的残烛,是他的命灯。
严浩南拿起榻上的酒壶,将里面所剩无几的酒一饮而尽。重重的咳嗽了几声,道了一句:“好酒!”他无力地垂着手,看着手里的空酒壶,喃喃道:“你当初何其勇敢连我这见惯了杀戮的人也心生佩服,你会怪我吧”他一手掩面遮住脸上的悲痛:“我早就想下去陪你的我早该下去陪你了可我不能死我苟活到今日即便你会怪我”
花洛城走近他,蹲下身子,轻轻的将他抱住,脸贴在他肩上,没有说话。严浩南呆呆的看着自己怀中的人儿,似是自言自语:“今天的梦怎地这般真实”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像冬日里的阳光,“你离开我多久了?”
"六十年。”花洛城回道。
严浩南伸出手,看着自己满手的皱纹,突然哽咽起来:“六十年的孤独,换两国长平值么?”
花洛城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值。”
严浩南瞳孔颤了颤,下定决心似的伸出手,想去陌陌花洛城的脸。“这么多年了每回醉酒我都能见到你,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无时不刻的思念你每每见到你的残影,总是过不了多久就碎了。今日定是苍天怜悯,连残影都能同我讲话了”他的手停在半空,眼神迷离的看着她:“长平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