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天,都要在这儿吗?”灵衣见这人吃完了早膳,外面的元和就把奏本搬了进来,这是不走了的意思?
贺弥章颔首:“是啊,怎么了?是我在这儿,你不开心吗?”
灵衣摇了摇头,“随意就行。”
况且贺弥章又不是她不开心就能走的人。
贺弥章揽过她的头,在她颈侧蹭了蹭,昵言道:“早上你就用了半碗粥,难怪这一个月会瘦成这样,你得多吃点儿,是我不对,今个儿一天都陪你,给你赔罪好不好?”
他难得露出些温柔的模样,更加难得有这样的娇态,灵衣也自然承了他这副讨好的意思,想想也是,好在贺弥章仍懂得何为做贼心虚,多多少少也能补偿些她,不至于让她一直自欺欺人。
灵衣只能纵容贺弥章一个人这么对她,万幸这世上也就这么一个贺弥章。
贺弥章忙着批奏疏,灵衣知道他不喜欢她参与政务,哪怕是问一点都不行。这是出于一个男人的占有欲,也是贺弥章对她的芥蒂。
可从前若不是她顾灵衣,哪里又有今天的贺弥章?
灵衣很自觉的退了出去,外面还下着雪,今年冬天的雪格外的厚重,院子里怎么扫也扫不出一条干净的小路。
心柳把她迎到偏殿喝药,这事儿她交代了不准给外人知道,故而从陆离诊出她病了到如今,也只有陆离和心柳两个人知道此事。
药一喝下去,她再怎么极力忍耐也不管用,胃里翻腾,不一会儿便把药连着晨起用的半碗粥也吐了出来。
她吐的眼眶泛红,泪花盈盈,面色哪怕是是脂粉盖着也掩不住虚弱的颜色,一张好看的脸皮儿和揉皱的纸团儿一样。
“主子,这……”
心柳看着心里一阵一阵抽疼,这药一喝就吐,可是吐完了还得喝,“这可如何是好啊?”
灵衣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断断续续道:“无妨,你再去煎一碗,备两颗蜜饯儿,我总归能咽下去的。”不然,她今日可能会更难受。
那种从骨头缝里往外钻的痛苦,没有贺弥章的陪伴,她能熬一次两次,可熬不了一辈子。
第二次喝完,药劲儿发作往上呕,灵衣含着蜜饯,也能尝到从喉咙深处蔓延出来的苦味。
好在这回不吐了,稍稍歇了一会儿,就着温水把丸药吃了,这才收拾好身上的狼藉又回了屋子里。
一来一回消磨了半个多时辰,贺弥章仍旧批着奏折,只是批完了的堆起的小山比待批的高了许多。
“干嘛去了?”贺弥章揉了揉发酸的眼,头也不抬的问。
“外面下雪了,一会儿你忙完了,我们去看?”灵衣笑盈盈道,她回来的时候,穿堂那里往外看,撒盐纷飞,实在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