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从善如流。
安顿好了,夫妻两个命回事处派发请帖给亲朋好友,休沐日举办宴请——换了居处,总要郑重告知常来常往的门第,免得以后还把帖子送到徐老太爷那里。
太夫人、徐幼微、孟观潮和原家众人相继而至,而一些时时留意太傅、五军大都督动向的门第,更是不请自来。
徐老太爷、老夫人、二房夫妻两个听说之后,气得恨不得破口大骂:他徐如山,说好听些,是自立门户,说难听些,是被逐出宗族了,这还没过一两日,就好意思举办宴请?他还有理了不成?
可就算再气,那也已是他们再也管不着的人。
老太爷、老夫人憋在心里的那口气终于化作切实的病痛。躺在床上,面对的又是一件堵心的事儿:没了徐如山这个支撑门面的户部左侍郎,他们连太医都不能请,只能找相熟的大夫看病。
徐如山夫妇并不知晓他们这些事,晚间宾主尽欢、曲终人散之后,夫妻两个一面喝茶一面说话。
徐夫人耿耿于怀的,还是子嗣的事:“以后,怎么办才好?老夫老妻了,你就跟我交个底吧。要不要物色个良家闺秀……”
“怎么又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了?”徐如山一个冷眼递过去,“等我们年纪再大一些,你实在觉得孤单的话,寻个有缘的男孩子养在膝下便是了。就像观潮说的,谁家的孩子,带在身边还不是一样?”
“我这不也是拿不准你的心思么?”这种情形下,丈夫恼自己,徐夫人只觉心安。
“我倒是一向不在乎什么传承香火的事儿。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真正的意思,又不是没儿子就是不孝。”徐如山神色有些落寞,“你看我这半生,时时处处秉承着个孝字,却不知是愚孝,如此,有了男丁到膝下,也不见得能教导成材。依我看,我们就清净自在地过日子,对观潮、幼微好一些,帮观潮当儿子心疼着,就什么都有了。”
徐夫人思忖片刻,“倒也是这么回事。”
认真说起来,丈夫没做错过什么事,也没做对过什么事,她亦如此。
丈夫助纣为虐,她的责任也不小。
到如今才清醒过来。
晚了。
不,不晚。有两个女儿、两个女婿,往后,还会有外孙、外孙女。
前路,自有如意光景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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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徐如山另立门户的事,定会成为帝京锦绣圈中茶余饭后的谈资,但是,他一向是运气好的人,这关头,孟府兄弟两个的矛盾,在庙堂上清晰地呈现:
几名官员持续弹劾太傅长兄治家不严、教子无方,且有收受贿赂嫌疑;
两广地区官员闻讯,其中几个跳出来,上折子为太傅长兄鸣不平,弹劾孟观潮目无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