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觉得,皇帝一直住在宫里,偶尔出门,看到的都是最热闹最喜庆的情形,对百姓疾苦的了解,仅限于听说。
皇帝着实开了眼界,回到宫里,见到徐幼微的时候,便兴致勃勃地说起在街头的见闻,有时让她也啧啧称奇。
皇帝见她有时为了做完手边的针线,会晚一些才回家,就没心没肺地说:“婶婶把这些拿回家就行,想起来就缝两针,不用心急。”
“那怎么行?”徐幼微睁大眼睛,“皇上的穿戴都有规格,不能流入官宦家中。”
“诶呀,你怎么跟四叔一样?”皇帝又是无奈又是笑,“我让他把折子带回家的时候,他也说不行。”
“……”徐幼微语凝。
“又不是外人。”皇帝笑眯眯地抚着身上的外袍,“婶婶做的衣服很合身,穿着很舒服。”
“真的?”
“真的!”
“那就给你多做一些。”
“好啊。”
如此光景中,到了春末时分。皇帝总算是走出了阴霾,时不时请徐幼微带上林漪一起进宫。
徐幼微看着两个小孩儿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偶尔会想,他们此生做异姓兄妹也不错。
对于这件事,她倒真是走一步看一步且非常知足的心态,只要不出现前世的阴差阳错就可以。
这一年夏日,徐幼微和靖王妃先后诊出喜脉。
皇帝闻讯,再不肯让徐幼微进宫,唤顾鹤陪着自己选出了一大堆养身之物,唤人分头送到孟府和靖王府,转头又笑嘻嘻地对孟观潮道:“四叔,我也要当叔父和哥哥了,是吧?”
孟观潮则反问:“这个辈分,是不是有些乱?”
皇帝小手一挥,“我才不管那些,我自己论我自己的,这可不是六哥总抱怨就能改的。”
孟观潮莞尔。
皇帝纵容自己陷入憧憬:“四叔,我想要个弟弟,这样的话,我就能帮你教他功课了。”
“女孩子也要读书。”
“那不一样。要是有妹妹,就和林漪一样,宠着哄着还来不及,哪儿舍得让她辛苦?要是添了弟弟,他以后就要帮你支撑门庭,也要帮我打理朝政,可不就得从小习文练武。”
孟观潮牵了牵唇。
皇帝忽闪着大眼睛问他:“四叔,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孟观潮笑而不语。
他先前当然是一门心思盼着添个女儿,但看到小猫害喜的症状之后,就只想要儿子了:生个儿子,对谁都有交代了,女儿么,已经有林漪了,不能太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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