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风雨亭时,已经是五更时分。
李俟卨眼见风雨亭灯火通明,负责监管的禁军小队还在冒着雨雪把守,略觉宽心,因是新春,他将轿夫和家将都留在亭外免招晦气,独自一人走入亭内,禁军校尉刘英过来参见,李俟卨一眼看到牢头倪完也在亭内,且神色有些慌张,不禁疑心顿起,便把他叫过来问话,因为他记得并未要求大理寺衙役参与戒备,倪完答道:“是陈大人说今晚需要增加人手,手下的人又不太乐意来,属下只好自己来了。”
“既是如此,你在害怕什么?”
“属下有害怕么,没有的事。”
“还说没有,那你声音为何发抖,脸色为何如此苍白,神色为何慌张?”
刘英在一旁笑道:“大人,你是说倪兄胆小,害怕新死之人么,那倒未必,你忘了,这可是临都城十年不遇的雨雪之夜啊。”
倪完道:“正是,属下衣服有些单薄,并非害怕死人。”
李俟卨这才作罢,又问他们现场状况如何,两人皆答一切如常。
李俟卨道:“我是想问,那三犯的尸体有没有异样,比如说有没有动过?”
刘英奇道:“大人这话说得,人都死了,还怎么动?当然是没有了,我们一直轮流盯着呢,你该不会是担心没有勒死吧,那不可能,再说了,这样的天气,不勒死,就凭他们那点衣服,也要给冻死了。”
李俟卨一想也是,松了口气,忽尔闻到一股酒气,从刘英身上发出,当即斥道:“你是不是喝酒了?”
刘英一下跪倒在地,说道:“末将该死,天冷风大,寒气逼人,就多少喝了一点……”
李俟卨道:“没喝醉吧?”
刘英道:“末将公务在身,岂敢喝醉,只是喝了几口御寒而已。”
李俟卨见他神态还清醒,冷哼一声道:“没喝醉就好,带好你的剑,跟我来。”
刘英道:“剑一直在的。”
李俟卨也不多言,朝着亭子行刑停尸处走去,禁军头目跟在后面走来,远远的,便看到前面亭子上躺着三人,身上铺满白雪,一动不动。
刘英道:“大人还是要去验尸么,我看是不必了,行刑的时候,你一直都在的。”
李俟卨道:“谁说要验尸了,我是要你去补剑。”
刘英道:“补什么剑?”
李俟卨道:“把他们的脑袋给我割下来。”
刘英吃惊道:“他们是朝廷重犯,圣旨不是说了,念其旧功,特许全尸的么,是不是又有新的旨意?”
李俟卨道:“没有新的旨意,只是为了避免意外,太师下令要采取紧急措施,怎么,太师的命令还不够吗?”
刘英道:“太师的命令自然是要照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