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醒过来,她晃晃脑袋都像是在摇晃浆糊。
只不过在看到这老头儿时, 她忽然就清醒了——
不仅因为这老头儿她从没见过。
更重要的是,眼下醒来竟然不是在马车上,而是在一间屋子里,还将自己绑在了圆木柱上,想必是要审问她了?
那老者虽然也穿道袍,却与谢居安不同。
谢居安的道袍,是俗世间文人隐士惯来穿的,虽是依道观里道士袍的形制改良而来,可从来是既不绣太极也不绣八卦的。这老者穿的却是八卦纹样缀在袖底袍边,加之头发在顶上束成盘髻,身高而体瘦,脸颊两边颧骨高突,眼窝微凹,双目却精光内敛,若非面上有股隐隐的歪门邪道之气,配上那把花白的胡须,倒的确有点世外高人、得道真仙的架势。
他小指留着不短的指甲。
人虽老瘦,面上的皱纹却不太多,俨然是驻颜有术。
一名身段玲珑的妙龄女子,看着也就二八年纪,穿着一身石榴红的纱裙,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怎的,衣衫微乱,胸前敞开,露出整段脖颈和一侧香肩,只乖顺地跪坐在那老者脚边,轻轻为他捶腿。
老者的手则从她脖颈滑下去。
贴着她细腻的肌肤,便轻轻放在她后颈处,又换了手背挨着,竟是拿这妙龄少女当了暖炉!
姜雪宁眼皮跳了跳。
那老者的目光却停在她身上,仔细打量着她细微的神情,见她虽从迷药的药力里被冷水泼醒,却只看了一圈周遭,并未慌乱,不由道:“小女娃倒是很镇定,倒不愧能被他瞧上。”
姜雪宁不知他说的“他”是谁。
但左右看看,里外拿刀拿剑的都有,穿常服的穿道袍的不缺,可唯独这老头儿一人坐着,还有小美人儿捶腿,不用想都知道该是这一场的始作俑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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