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吧?”
中年汉子连忙挫手陪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鬼哥,可是您老也知道,我们一向的食宿,米铺车店都有帐。工款老板还没给结,那五两的打赏,兄弟们家里也都有嘴等着吃饭”这汉子的年纪,做他爹也大有富余,此时哥前哥后叫起,竟是极为顺口。
鬼哥听他这啰里八嗦一大套,登时冷喝道:“住口。看不起我花衣帮,拿你鬼哥当棒槌。陈七,你听好了,从今天起,你这一闸的养供从一成提到三成。要是不想在这个码头混,趁早卷铺盖滚蛋。天黑之前,钱送不到我手里,你就等着火德星君上门吧。”
以鬼哥为首的这伙小丐,勒索所有能勒索到的苦力,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在这件事上,他们自称是供奉,而将苦力工头叫做香火。每一伙苦力由一个工头带领,便称为一闸。
其实二百多里的长湾,岂能只有十几个乞丐。黎州仅大大小小的乞丐团伙足有二三十个,所有的乞丐加起来怕不有个两三千。只不过各占地盘,互有默契而已。他们大都确以行乞为生,有一部分还粗通武功。
可是行有行规,像这样以勒索为生的乞丐,实在已经是在内城受排挤难以过活,才出此下策的。但却也因此,落了个更为下流的名声,是乞丐中最低的一等,更为同行所不耻。在长湾码头上,就有三伙‘供奉’,早便将这片地盘瓜分了。像鬼哥等人这样的小股乞丐,确实堪称异数。
陈把头连忙叫道:“鬼哥鬼哥,您老息怒,咱们有事好商量!”
可惜他话没说完,一众少年乞丐便个个神采飞扬的快步离去。陈七回手用力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连忙叫道:“二狗,快来。把这五贯钱快给鬼哥先送去,求志哥儿帮咱们美言几句。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说着一脚踢在呆在当场的儿子屁股上。
眼见二狗飞奔而去,陈七心里又痛又气,不由得长叹一声。这群小乞丐其实并不如何凶悍,若是打起架来,手下卖力的兄弟们轻易就可以把这群瘦得柴棒样的小丐打翻。但他们既是来卖力赚钱养家,这群小恶霸却是得罪不得的。否则他们使起坏来,轻则往货上拉尿,重则便是鬼哥说的放上一把火。
上头东主老板怪罪下来,不但没有钱赚,更要赔偿货款。一个不好,少不得被毒打甚至丧命,这个后果万万不是一群苦力能够承受。所以陈七虽万般的不情愿,也不敢拒绝他们的勒索。就算没有鬼哥,也会有别的供奉来讨香火。
凭心而论,鬼哥做事还算公道,一成的香火钱在长湾已经是最低了。况且有鬼哥罩在头上,做工倒也清静,不似其他闸口那样不得安生。五贯不多,只是十日的饭伙钱,就连那一两零两贯的养供,陈七也认了。只是心下实在不知道,日后涨到三成的抽课,要如何对手下朴实的兄弟们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