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月警惕的看向慢慢靠近的公良靖,目光掠过她流血的胸口。
“然后呢?”
“我想请你,帮我了却残愿。”
公良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递给季秋月。
季秋月面带迟疑,但余光瞥见魔气越来越淡的东泽,便再也顾不上许多,抬手将玉接了过来。
这玉,竟然有些眼熟。
公良靖握住剑,用尽最后一丝灵力,将它拔了出来,地上金色法阵瞬间消失,诚意已经很明显。
“另外半块玉玦在我儿子手上,他是半妖之体,很小的时候,就被我送出去了,我很后悔……不要告诉他,他有一个狠心的母亲,只要确定他还活着就好……就好……”
公良靖如呓语般呢喃,两行清泪划过脸庞,季秋月用手摩擦着玉玦被磨平的纹路,默了默。
有个半妖儿子,那公良靖喜欢的男子,岂不是妖族?
非吾族类,其心必异,绝对不能和妖魔扯上关系,这是大家族最基本的家训,也只有少不更事的少男少女们,会为了一份心意,违背家训。
然而有这份心意和胆量,是远远不够的,除非这段感情永远不被人发现,不然最后的结果,注定被棒打鸳鸯,惨之又惨。
季秋月并不想去过多了解这段妻离子散的悲剧,因为这种事情,古往今来,屡见不鲜。
只是她尚有一事不明。
“为何托付给我,而不自己去寻找。”
她已经知道花莹的存在,完全可以用拔剑换一次治疗的机会。
而她不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还刀剑相向过,就算她不遵守诺言,她又能奈她几何?
公良靖用剑撑着身体,扯出一个苍白而虚弱的笑容。
临故遇缘仙,所求皆得圆。
这是她一周前解的签,随后便听说赫连家主来府上做客,当时她并未当回事,而现下……岂不是正应了这句签?
事到如今,她哪里还敢奢求母子团圆,只盼他尚在人间,活着就好。
“那是因为,我……离不开这个院子。”
季秋月不解的看着公良靖,竟发现她的身体,从脚面开始,变的透明,化为栀子花,飘散风中。
“震天石在祠堂里,但是必然设满阵法,又有家族长辈坐镇,怕是硬闯不过,但阵法有个漏洞,直接使用遁术过去就可。”
她声音轻轻的,亦飘散于风,季秋月却攥着那玉玦,久久缓不过神来。
原来如此,公良靖已经死了,此刻不过灵体罢了。
但好像不是鬼修,那只能是被特殊的阵法,强留于世。
离不开这个院子……
是不愿离开,还是旁人不让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