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煜并未看姚嬷嬷,也没有看薛良月,面朝冯太后,问道,“母后以为呢?”听似在询问冯太后的看法,实际上,不过是要她承认薛良月的罪与错。淑妃的意见,他压根不在意,让人将淑妃请回来,为的是另一个层面上的警告意义。
先前章煜提出要将殿内的人一起查一查,冯太后没有同意他的话。后来,章煜便让众人都散了,道是留待再审。等到在长宁宫的妃嫔都回去了,长公主与小公主也各自离开,章煜却没有走。
纵然对冯太后提出的是注意其他人的动向,其间目的,不过是要冯太后自己派人去将薛良月给抓回来,因而也有了之后的种种。从头至尾,冯太后都情绪淡淡,又确实很难有兴致。淑妃深怕牵扯进去,更不任性开口,始终是温顺的样子。
“若是证据确凿,自然是该怎么办便怎么办。”冯太后眼也不眨,听起来十分的公平公正。
本也看着章煜的冯太后一时别开眼,看向了薛良月,略略沉吟,变了话锋,再说道,“只是,哀家养在身边那许多年的人要是就这么没有了,到底舍不得。”
当初将人收养得了个好名声,如今若是不求情难免不好看……章煜自己不在意这些虚名,冯太后总归还是在意。他确实知道这个,也在一开始就打算好留薛良月一命,可没有准备随便应下冯太后的话。
“先让慎刑司将人收监着,待事情慢慢查清楚,再来处置也不迟。”
章煜的话让冯卉霎时脸僵了僵,藏在袖中的手也握紧了。冯太后余光留心到了她的变化,心有不满,这会却没有办法说。她只一颔首,顺着章煜的意思,“陛下说得在理,且再看看也好。”
被押到长宁宫的薛良月,没有被问任何的话,也始终没有出声的机会。她跪在殿中,低头盯着地面,仿佛整个人都板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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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煜离开长宁宫,没有回宣执殿,而是去了凤央宫。冯太后心绪不佳,没有留冯卉说话,要她先回去。冯卉没有法子,惟有先行回玉泉宫去,迟了章煜一步,也走了。
一路坐着御辇到了凤央宫,沈皇后卧床不起,跪迎章煜的都是宫人。他目不斜视,直接入得殿内,寻到沈皇后的房间,去与她说话。沈皇后显然是在等他,哪怕先前已有人递过长宁宫的消息。
“陛下辛苦了。”
没有勉强自己起身,沈婉如躺在床榻上,脸上不见血色,虚弱且小声地对着章煜说了这么一句话。屋子里服侍的宫人在章煜进来时都退下了,红菱与绿衣守在外面,他们说话无须顾忌。
章煜或也无太多话要说又不准备久留,仅仅是立在床榻旁,说道,“没事,你不必操心,好好养身子。薛良月先让慎刑司那边收押着,后面可以继续审一审,这事没有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