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傍晚,馆中少年大都已被马车接走。他也打算回去,然而见馆内只剩琉璃和刘峻还在,便不愿让如意一个人留下来。于是邀请她道,“一起回去吧。”
琉璃想摆脱刘峻却不得,正心中烦躁。见他们要走,干脆也不管刘峻是否在场,立刻便闪身上前拦住如意。也不多话,开口便冷冰冰的指控,“——是你做的,对不对?”
然而这一次如意却并没有瞪回去——她一如往常般压抑着情绪,面无表情的看着琉璃,顺从却又不耐烦的,“不是。”
“还说不是!”琉璃恼火道——如果真不是她做的,何以自己一提,她就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事?!她厌恶透了如意这种油盐不进的姿态,不由恨恨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卑鄙小人!”
又是开口就骂人。
徐仪终于有些忍无可忍,抬臂拦在了姊妹之间,道,“究竟哪里卑鄙了,还请示下。”
琉璃心中认定,将张贲身份揭发的人必是如意,且徐仪定然也脱不开干系。她心里喜欢徐仪,徐仪偏偏只同如意玩,令她颇受了些挫败。她很想趁此机会盖定徐仪的本质,就此厌恶了他。
然而徐仪忽就这么近、这么不卑不亢的同她正面相对,她望见他温雅清俊的面容,心下竟又混乱委屈起来。一时竟不知是恼他卑鄙,还是厌他竟又护着如意。
她已然失了分寸,早忘了刘峻在场,言辞间需得有所避讳,竟脱口便指控道,“除了你们还能有谁!”她指着如意,“就只有你知道张贲的身份!”又指控徐仪,“而你明明和张贲同在相县求学,却假装不认得他。待旁人都彬彬有礼,偏偏要疏远他,引得同窗纷纷猜测缘故——你敢说你不是别有居心?!”
她虽娇蛮任性,却也并非愚蠢不可理喻之人。只是今日她闻知张贲在馆内所遭遇的委屈,心里受了极大的冲击。偏偏此事微妙,她无处发力,正当满腹怨气的时候。然而关于此事的流言几乎句句同徐仪有关,知道张贲身份的人也无需做他想——正是徐仪和如意。她自然就先入为主的认定了他们。
虽心里也有些念头一闪而过——诸如如意虽极可恶,却并不是长舌之人。而徐仪谦谦君子,更不屑为此。诸如旁人也可能从旁的渠道获知这些事……但人在气头上,理智反而容易受蒙蔽。她越说便越觉着这两个人居心叵测,纵使不是他们,肯定也同他们有关。
人偏执到一定程度,也堪称无懈可击。
要徐仪同这样的人讲道理,他实在打从心底厌烦。只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一时竟哑口无言。
如意则是早习惯了这样的局面,只道,“不是。”然而她也不想再同琉璃多纠缠了,只拉了拉徐仪的衣袖,道,“我们走吧。”
琉璃恨恼,边呵斥“站住!”边快步上前要拽住她,却被刘峻一把拉住。
琉璃怒目回头道,“你做什么!”
如意和徐仪也只回头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刘峻本以为琉璃知道真相也就回心转意了,谁知她不但还要维护张贲,竟为此指控岂徐仪和如意来,不由替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