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洒脱豪放,有时超然世外,有时又沉醉于风月情浓——一度,竟让他觉得那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
现在让他回头再看,荣国公的品行是真不怎么样,诗词是真有动人之处。
韩越霖进到府邸,回房更衣的路上,琢磨着皇帝最早给太子安排的庆国公、荣国公两个辅臣。
庆国公在被定罪流放之前,一直担任宗人令,掌管整个宗人府——在大周,这职位一向是皇室中人担任,到了今上登基,手足都被他打发到千里之外的封地,早些年皇子都还年幼,便将这一等一的好差事交给了庆国公。陆骞装疯之前,也在宗人府行走。这件事,足见皇帝当初对陆家的倚重。
庆国公不要说等到新帝登基,便是在如今,都该安分守己,不辜负皇帝那份信任。可他不,他管不住自己爱抓钱的那双手,甚至不惜利用引荐贤才之便收受贿赂,罪行像是他利滚利地赚钱一样,一发而不可收。幸好,掌管皇室宗族名册及相关事宜没出错没踩线,不然几颗脑袋都不够砍。
而荣国公呢?如果品行上不出错,他就如江府大老爷一般,公务上根本找不到大的过错。眼看着太子妃就要跟家族翻脸,不知他会不会懊悔当年的放荡不堪。
庆国公的安生日子,到了头。
这种种是非,真不能怪皇帝看错人,根本就是太子自寻麻烦。
贪官比之佞臣权臣谋臣,最容易控制,好好儿地利用他别的才能,之后无从忍受的话,再发落个罪名,把贪墨的银两交出来便是——有些帝王都愿意这样做。荣国公那些品行上的问题,在皇帝那边亦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官员的家事、经历中有过多少女人,他怎么会顾得上管。
两位国公爷这些事,完全可以早几年或晚些年浮出水面。
他们现在要怪,只能怪太子。
如果太子不是一心要置一个弱质女流于死地,如果这个弱质女流不是炤宁,炤宁就不会对陆府、佟府这些事上心,以图剪除太子羽翼,那么,那两个门第便不会麻烦缠身。
太子这是咎由自取,先落了个不仁的名声,再有后院起火与岳家生嫌隙的是非,够他好好儿地喝一壶了。
韩越霖只是有些替皇帝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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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公夫人面色惊惶地赶到东宫。
之前数次要见念娆,念娆都一口推掉,让她不由自行检点,疑心自己无意间做了伤害女儿的事情。可是思来想去,无从反省。
上午听闻念娆命东宫的人大张旗鼓地带走管家、夏妈妈,她便清楚,念娆是听到了府里那些流言蜚语,动了怒。
荣国公年轻时的风流放荡,瞒不住了。
可是,念娆想要做什么?难道要与家族反目?
那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