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子晋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和皇帝的赏赐,为母亲赎铜,免去了她被流放的罪行,改判成打回原籍服劳役。
灞桥之下,芳草斜阳。
邱子晋牵着小马,将他父母二人送到郊外的长亭。
除了邱父和邱母,一路上还有刑部的兵丁跟随押送。
邱母褪去了一身绫罗绸缎,改穿一身粗布衣服,头上也只是用普通的木簪挽了一个发髻,用一块青色的布头盖上。
邱母本来面容就寻常,如今打扮成这样,和普通村妇也看不出区别了。
邱父和邱母如今可不是只着布衣那么简单,两人的手上都栲着枷,脚下也都拖着锁链,一路行来,叮叮当当,还未出京,邱母的脚踝上就已经被磨出了血泡。
两位大哥,请看在本官的面子上,至少在行路之时,解去我父母身上的栲枷吧。
邱子晋实在不忍心看到这父母遭受如此折磨,从袖中掏出两块碎银,想要塞给两个负责押解的兵丁,被两人摇手拒绝了。
大人不必如此。大家都在刑部做事,以后我们兄弟还要得到大人的关照呢。
为首的队长殷勤地蹲下来,二话不说将绑在邱母脚上的脚链解开,又为她取下了三五斤重的木枷。
这位小邱大人连大义灭亲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之后还受到了陛下的嘉奖,将来必定在刑部一路高升,前途无量。这点面子,他们还是要给的。
被卸下了重重的栲枷,邱母是真的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口气。
大人,时间还早,你们慢慢聊。我们兄弟两个去旁边的茶棚喝碗水,这天还热着,不如等凉快些再走。
说着,他拉上另一个兵丁,朝着邱子晋拱了拱手,飞快地朝一边走去了。
邱子晋朝二人感激地作揖,刚转身回头,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母亲
少年惊讶地捂着自己的脸颊,回头望着满脸怒容的邱夫人。
哎,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邱父眼看邱母还想打第二下,急忙上前将她一把拦住。
他不该打么?他都做了什么好事,我不该打他么?
邱母说着,推开丈夫,劈头盖脸地对着邱子晋打去。
邱子晋干脆跪在地上,既不反抗也不躲避,任由邱母责打。
邱母长长的指甲划过邱子晋细嫩的脸颊,留下两道长长的红色血痕。
你现在不动了,你现在懂得装孝顺了?之前呢?你的亲生母亲被关在牢里的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呢?
邱母边打边骂。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么?你毁了邱家,毁了我所有的心血,毁了你自己的前途,你这是存了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