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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导师在盛夏上飞机前又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那几个设备有没有打包好托运,问她到阿克苏机场几点,跟她说如果飞机晚点让她和小师弟直接在机场附近找个酒店先住着,因为从机场到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还得开五个多小时车。
盛夏的导师姓丁,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络腮胡,扎辫子。人很艺术,也很细致,是业界很有名的电影学教授,专攻纪录片。
因为盛夏入学前拍的那个吃夜宵会死的参赛纪录片,盛夏是丁教授主动要过去的学生,他说盛夏的镜头语言虽然稚嫩但是古朴,能让人看到拍摄的人在镜头背后试图传达的思想,是有温度的人。
但是这部被丁教授看中的纪录片,比赛却没有拿到名次,只有个类似安慰的创意奖,奖励了三百块钱。
盛夏把那三百块钱分了一半给唐采西,让她给周弦七十五。
唐采西后来说,周弦帮她转给了那个人。
那时候那个人已经去了新疆,周弦用的是微信转账,他隔了几个小时才收了,什么话都没说。
那是他们分手后唯一的一次交集。
丁教授还在电话那头事无巨细的交代,盛夏收回飘远的思绪。
“这地方条件艰苦,我们团队就你一个女孩子,跟我们挤一屋子不合适。”丁教授说,“所以你到了以后让你小师弟直接把你带到县医院,他们那边有空宿舍,有个女医生也是一个人住,昨天就帮你把东西都收拾好了。”
盛夏一顿:“我们在阿克苏主要是拍医院?之前不是说拍扶贫么?”
“医疗援疆也是扶贫很重要的一部分嘛。”丁教授回她,“我知道你不爱拍医院的东西,但是现在这疫情满天飞,我估计你接下来这五六年想要拍定制的纪录片,都逃不开医院。”
“好。”盛夏回答。
很直接。
她不乐意拍医院是私人理由,私人理由不能成为工作不能做的借口。
这个定制纪录片对丁教授来说是很重要的项目,主旋律,上头下的指标项目,拍得不好会影响丁教授的职业生涯。
阿克苏这边,是树典型的地方,预计得拍半年。
而且阿克苏有那么多医院,不至于真的会碰到那个人。
盛夏自己安慰自己。
“哦,对了……”丁教授好像在和旁人说话,捂着话筒过了几分钟才重新开口,“这边医院有从鹿城援边过来的医生,姓程,他说他认识你。”
盛夏:“……”
盛夏:“……我不认识什么医生。”
“这样吗……”丁教授又开始和旁人嘀嘀咕咕。
盛夏捏着那个已经褪完色的擎天柱手机链,只想买张机票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