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历程。”
“纪录片要以人为本,程主任不是一个援边符号,他是一个人。你能抓到这一点,我很欣慰。”
“我跟你的感受是一模一样的,程主任这个人现在给人的感觉……”
“太宿命化了。”
“他因为埋头苦干被捧上了神坛,架在哪里,出一点点问题就是万劫不复。”
“所以盛夏啊,你交给我的正片如果还是这样的,咱们就还得剪。”丁教授长长地叹了口气,“这种挂在悬崖上的感觉,太悬了,没办法出片,我们还是得挖出他宿命化背后的故事。”
“这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在这个遮天盖地漫天黄沙的地方燃烧自己,火光之下,你得抓到他的真实。”
“刨除艺术感,我们拍的是扶贫,得脚踏实地,你明白吗?”
丁教授后来还说了很多。
他这一辈子都在同艺术和现实割裂,他拍过很多曲高和寡的纪录片,有口碑没有票房,他说这就是个屁。
他希望盛夏不要走上这样的路,太孤独,没有市场的市场纪录片导演,就是失败的。
盛夏被丁教授说的有些想抽烟,掏掏口袋却只有几颗程凉没事投喂给她的糖。
她披上外套走出阳台,嚼着糖看着苏县的夜色。
同一层的程凉应该已经回来了,隔着几米远,阳台上有灯光,也有飘过来的若有似无的烟味。
每次有病人死去,他都会连续的做恶梦。
盛夏低头,犹豫了半秒钟又回到了房间,拿起摄像机,出门,走了几步路,敲门。
“程凉。”盛夏说,“开门。”
第六十一章 也庆幸过,她跟拍的这个人……
程凉过了一会才打开门, 不知道是不是喷了漱口水,身上又是烟味又是薄荷味,混杂着程凉身上独有的洗衣凝珠的香味。
他外表倒不至于太颓废, 只是换了居家服, 头发乱了,也冒出点胡渣, 看起来年轻了很多,倒是和白天里那个一点错都不犯的程主任判若两人。
“我能进去吗?”盛夏问他。
程凉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他很沉默, 等盛夏进了屋, 他开着大门,开了屋里的大灯,弯腰给她找了一双拖鞋。
程凉的房间跟盛夏的那间格局是一模一样的,只是他的房间很空,看起来更大。
没有沙发没有茶几,盛夏房间放沙发的地方被他铺了块地毯,上面丢了几个抱枕。靠窗的地方放了一套和医院差不多的桌子椅子,一台笔记本,然后就只剩下角落里的一张大床。
倒是不乱, 就是屋里还有烟味,盛夏看了一眼阳台, 发现程凉把刚才抽烟的烟灰缸丢在阳台上的一株仙人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