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她自己则精疲力竭,仗着腰间拴着缆绳,被小船拖行着,在水里喘息许久,这才手脚并用地爬上船去。
杜浒的背后也中了两箭,无法仰卧,只能侧躺在船板上。他面无血色,不管她怎么叫唤,也不睁眼。他的几处箭伤被江水的冲刷得干干净净,一点血迹也没有,但反倒平白让她生出些不妙的预感。
奉书怔怔地看着他,也流不出泪,也哭不出声。她试着去拔他肩头的箭,可是那箭头上都带着倒钩,深深埋在肉里,像生了根一样。她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只觉得若有若无。她不敢把手移开,只怕下一刻,他的呼吸就会停止。
最后她只能用自己的衣袖,一点点擦掉他脸上的水珠,把他皮肤上残余的血污擦干净。又不敢用一点的力气,只怕他还能觉得疼。
然后不知为什么,又跑到他脚边,把他的一双麻鞋慢慢脱了下来。那鞋子里满是冰冷的江水和泥沙,穿着肯定让他难受。
雨已经停了。一轮洗得干干净净的夕阳泛着柔和的光,射进船舱。舱外的水流如同金色的绸缎,托着这一叶扁舟起起伏伏。江岸两边是一望无际的稻田,此时正是晚稻成熟的季节,黄澄澄的稻穗随风舞动,仿佛在唱着快活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