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杜浒轻声道:“别傻!谁盼着丞相死了?之前那么多人舍命救你爹爹,你也是亲眼见的,对不对?”
“可是……为什么那个酸秀才,口口声声劝爹爹死?”
杜浒沉默好久,才道:“丞相自己,此前不也一直有过殉国之念吗?算不上……”
奉书不可遏制地又大哭起来:“那不一样!爹爹要死还是要活,那是他自己的事,用不着别人指手画脚!”突然又想起一事,登时心中一沉,抽抽噎噎地说:“这文章贴得到处都是,爹爹肯定已经见过了……他、他在江西绝食,在建康又不让我们去救,是不是……是不是因为看了这文章……看见有人生祭他……这才……这才灰心……”
“丞相没那么傻!你别瞎想!”
奉书好容易收了泪,突然又一拳捶在旁边土墙上,咬牙切齿地道:“那个作文章的王、王什么,是不是蒙古人派来的?他是不是故意……”
杜浒失笑道:“好了,你想到哪儿去了!那是庐陵王炎午,我虽然今天第一次见,但早就知道,那丞相以前的老相识。丞相起兵勤王的时候,他也曾经报名呢,只是后来因事耽搁了,这才无法从军。他可不是什么蒙古人的爪牙。”
奉书茫然点点头,问:“这个人很有名气?他是爹爹的朋友?”
杜浒点点头,“听丞相说过。”
奉书冷冷道:“他没打过仗,没流过血。他有时间写文章,有钱买纸买墨,有这个面皮请人帮他到处张贴,就是不敢像你们一样去想办法救人!只会在这里口诛笔伐!我……”一时间竟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个荒废已久的诅咒名单,真想把这个人的名字一笔一划地加上去。
杜浒听任她咬牙切齿,良久才淡淡道:“好了,别钻牛角尖。王炎午一介书生,就算他真的想营救丞相,动起手来,也不过是给长江里添上一具死尸罢了,有什么用?至少他没有跪鞑子、害同胞,就已经好过很多人啦。”
奉书沉默不言,抠着自己的手指头尖,不知该不该点头同意。
“再说,你以为有这种想法、想让丞相速死的,就只他一个人吗?就算你把王炎午捉了来,千刀万剐,立刻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这样的人。他们也许不会这样大张旗鼓的做文章,可是心里却巴不得盼着丞相早死……”
奉书只觉得冷汗直下,问道:“为……为什么?是不是怪他……怪他打了败仗?”她一直以为父亲是深受江南人爱戴的,难道这爱已经不知不觉地变成了恨?
杜浒叹了口气,又道:“这些文人士子,最看重忠孝节义,讲究烈女不嫁二夫,忠臣不事二主,他们也只是担心丞相被北朝威逼利诱,和留梦炎、王积翁他们那些降官做一路,亏了节气,让世人唾骂,这才出此下策,用文章来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