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子的亲信,如今顶替了阿合马的位置,做了右丞相。”
她心中慢慢勾勒出了客厅里的每一个人。先来的王积翁、谢昌元等五人都是降元的宋臣。和太子一起来的,便是留梦炎、麦朮丁、和礼霍孙。其中麦朮丁只会说蒙古话。而和礼霍孙既然能听懂留梦炎他们的谈话,想必是精通汉、蒙双语的。麦朮丁似乎是急脾气,话音也十分火爆。和礼霍孙的声音却温文尔雅,每一个字都咬得很清楚。
客厅里似乎还有三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话,大约是身份更低微的官员。
只听真金咳了一声,厅中立刻静了下来,等他开口。
真金道:“王大人,谢大人,你们今日此行的目的,我也略知一二。”压低了声音,又道:“今日此处没有外人,你们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不要有顾虑,不要害怕冒犯皇上。”
一个通译将真金的话不断译成蒙古话,给麦朮丁听。
王积翁、谢昌元喏喏连声。王积翁道:“多谢太子。太子也许还记得,臣曾在朝堂上说,‘南人无如文天祥者’,如今臣还是这句话。文天祥虽然被囚斗室,可这几年在大都的名气却越来越响,连市井小儿都知道兵马司里囚着一个南朝忠臣。倘若圣上能够以礼待之,那便是给天下人臣做出了好样子,江南人心再无不服。倘若杀了……”
留梦炎忽然冷笑一声,打断了王积翁的话:“王大人也知道文天祥的名气越来越响!敢问王大人知不知道,大都城里的那些南朝余孽,已经开始传唱《正气歌》了?他倒是自诩正义,秉性高洁,却把我们大元当什么了?大人还想把他开脱出狱,是要让他继续肆无忌惮地打咱们嘴巴吗?祸胎再漂亮,也终究是个祸胎,留着做什么?”
和礼霍孙笑道:“留大人,我听说过去的汉人王朝里,有一个齐桓公,他不计前嫌,饶恕和提拔了曾经辅佐他政敌的管仲。还有一个唐太宗,他最为倚重的大臣魏征,也是曾经与他为敌的。若非齐桓公、唐太宗有如此容人的气量,他们也不会成就那样的霸业。如今咱们圣上,难道比不过齐桓公和唐太宗吗?”
留梦炎笑道:“大人既然饱读诗书,必定也知道‘养虎遗患’、‘斩草除根’的道理。如今大元盛世,圣天子在位,八方来朝,各路人才唾手可得,何必非要倚仗一个心怀叵测的蛮子?”
奉书听了这话,气得鼻孔冒烟:“好个大汉奸,一口一个‘大元’,叫得好亲热!你自己是蛮子不是?你一心要杀我爹爹,心肠也忒歹毒,小心折寿!”
和礼霍孙踱了几步,温声说道:“各位请看墙上的牌匾,那是贤相耶律楚材的手迹。各位可能不知道,那日圣上在内廷里询问廷臣:‘南北宰相孰贤?’在场的群臣不约而同地回答:‘北人无如耶律某,南人无如文天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