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颐目光重又放在了椒房宫上,蓦然间发现了变化——此前的椒房宫是庄严华丽、却也死气沉沉的,如今的椒房宫却显得多了几分人气,四处里灯火通明,宫门口还有人来人往,端地是热闹了许多……
轿辇渐渐过了椒房宫,那明亮的灯火看不太清了。刘颐收回目光,问道:“公公对我说这些,却是什么意思?”
拂煦反问道:“奴婢的意思,公主难道不解?”
解,自然是解的。拂煦将话说得这般清楚,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淡淡道:“我知道公公意思,是说宫殿不变,人却是会变的。而人愈是处在高位,便愈是令人敬重……手中握着的权力越大,实际过得也就越好。如梅八子那等人,再多人奉承也是有限;而如我阿母这等的人,眼看有封后希望,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自然是奉承得越多越好……”
她话音未落,拂煦却道:“不对。”
刘颐看他,拂煦道:“奴婢对公主说这些,可不是教公主去奉承娘娘的。公主可曾想过,自己去手握那无上权柄,令全天下人都来奉承自己?”
刘颐悚然一惊,失声道:“你在说什么!?”
“公主不必惊慌,奴婢在宫中经营多年,自信还是有那么几分威信的。此刻与公主的言谈,定不会有半个字泄露出去。”拂煦镇定道。刘颐目光落在抬轿宫人身上,发现她们的确都充耳不闻,姿态步调没有丝毫的变化……可是正因如此,她才格外地警惕起来,手指抓|住扶柄,慢慢问道:“我不明白公公的意思。以后这种事情,公公也还是少说罢。”
拂煦的话实在太过惊人,这已不是在奉承她、妄想捧出一个孟川长公主来的事情了,而是在教唆她走上朝堂、为自己的尊位而谋益。本朝并非没有过女子当政的先河,太宗时候因着太子年纪幼小、太宗本人又身体病弱,足足有七八年的时间,都是由皇后当政的……虽有后宫不谈国事的规矩,可是真要内眷贤明,皇帝们也都是十分通达的。然而拂煦的意思却又和那些例子有所不同,他口口声声说要让自己去握那无上权柄、让全天下人都来奉承自己……上天得见,除了天子,还有谁敢做这样的事情!
拂煦摇头笑道:“看来奴婢是吓到公主了。只是公主心中也当有着成算,陛下如何,公主再清楚不过,而距皇子长成,还有着一段时候。这段时间,陛下总不能一直倚重着青杳夫人与奴婢,总还是自家人要可信些。公主不趁此大好时机为自己谋算,又要等到何时呢?”
眼看着靠近了玉藻宫,他声音又压低了些,对刘颐道:“公主还要好好想想……奴婢再僭越一句,瞧着公主不像是思嫁的模样,这若是嫁了人如何,不嫁人,又是如何呢?”
轿辇进了玉藻宫,拂煦闭口不再言语。刘颐却神思不属起来,只觉得拂煦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