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族类,其心必异’在一些人看来是真理,虚弱的草原势力是更符合大周利益的。既然是草原部族的窝里斗,那大周确实没必要插手。哪怕是知道了,也可以装作没看见。
大周会更偏向定好的继承人,一来在东京‘留学’多年,‘汉化’更彻底。二来,这也是一种摆在明面上的规矩,大周作为‘宗主’总是要守规矩的,毕竟这规矩是大周为草原部族定下的。
不过这种偏向是有限度的,明面上过得去的话,大周其实也不介意看人窝里斗...毕竟是人家家事,站在干岸上乐得轻松。
再者,耶律阿齐也很清楚,他那些叔叔既然做了除掉他的打算,必然会在东京这边打点。疏通东京这边,让他们保护他?哪怕真的疏通成了,耶律阿齐也要怀疑那些派来的人里有内鬼!
看看他那些堂弟们吧!他们被送到东京读书都好几年了,由此就能看出许多布置早就开始——草原上的四公四伯都会送世子来东京,有的时候除了世子外也会送世子的弟弟们来,这是防着世子出意外,需要别的继承人。如果继承人身上没有东京‘留学’的履历,想要申请继承位置,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难处。
至于世子们的堂兄弟,偶尔也有送来东京的,但这不是常见情况。
偏偏,耶律阿齐的叔叔们一家送一两个儿子来东京,仿佛是耶律家的人忽然集体爱好汉学了一般!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耶律阿齐觉得自己心上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他意识到天上有重重阴云,仿佛是围绕着他的阴谋。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了不起了身份尊贵一些、胆子大一些,真正遇到这种关乎性命、家族的事情,他也会有一种无力感。
仿佛是飞虫困在蛛网上。
又几日,正好是七月十五中元节,这是祭死去亲人的节日。此时报丧的队伍还未抵达,但耶律阿齐已经知道父亲的死讯了,便在院子里烧香烛纸钱...在大周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其实也或多或少被‘汉化’了。
会在中元节像汉人一样烧香烛纸钱,看似只是很小的一件事,其实以小见大,说明了很多。
耶律阿齐蹲在火盆钱,往燃着的焰火中一沓一沓扔着纸钱,这些纸钱都很精美,有圆形方孔的,也有实心的,纸质很韧,上面还印刷了通宝字样,仿的阳世用的银币。
一丛一丛冒高的火焰中是飞出的纸灰,看起来是黑色的,但落下来又成了一种灰白色。
家中从审密留哥王特末到仆从,纷纷噤声,不敢在这个时候触耶律阿齐的霉头...然而,耶律阿齐自己其实并不伤心,就如同他自己早就知道的,他对他父亲并没有太多感情。他知道那个常年卧床,身上都散发着腐朽味道的男人是他的父亲,然而除此之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