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4 / 10)

便是医药之事,自幼就立志成为如师父药王那般的医者,故而对待得了离魂之症的云鹰格外殷勤。他几乎早中晚都会给他诊脉,似模似样地开药方,然后与药王留下的药方对比。背药方、诊脉辨症对他而言并不难,难在每味药的君臣佐使之间因剂量而生出的复杂关系。尤其是离魂之症这等少见的病症,并无先辈记录的药方,用药须得慎之又慎。就连药王留下的方子,亦不过是治云鹰胸前的外伤以及感染的症候罢了。

崔简显然更专注于书画,经常兴致勃勃地拿来许多临摹之作与云鹰讨论。他似乎想要确定云鹰的目光是不是当真那般精准,时不时还会取出一些子竟先生的笔墨试图混淆他的视线。然而,每一回云鹰都能准确地认出哪一幅才是真迹,教他不得不深感佩服。不过,更令崔大郎君意外的是,见得多了之后,云鹰已经能够认出他的笔迹,他的临摹之作与其他人的临摹之作,他亦能分毫不差地指出来。

崔菀娘则唯独对云鹰作为武官的身份最是好奇。尽管知道他毫无记忆,依然悄悄地将自阿爷书房中瞧见的舆图描摹下来,私下拿给他看。云鹰对重伤醒来之前的记忆并无印象,然而却能毫无错误地指出他当初被粟特商人发现之地,以及他跋涉数千里的大致路线。这位小娘子啧啧称奇,问了他许多塞外风光之事,言语中颇有几分向往之意。据说她很想效仿自家阿爷,日后云游四方,塞外亦不过是旅途中的一程罢了。

云鹰十分喜爱崔家的三个孩子,觉得他们各有特点,性情气度亦都十分难得。

崔简年纪最长,其实也不过是位十五六岁的少年郎而已,在他看来,宛如自家阿弟一般亲切近人。他不但聪敏且见识极广,书画与策论都极有造诣,且也十分通晓各地的庶务。显然,在跟随阿爷四处迁转的时日中,他并不仅仅是在读书,同时也在旁观如何处置政务,并观察各地风俗民情有何特点。如此人才,日后必定能在贡举之时一举成名。说不得再过些年岁,他便能够与崔子竟并称为二崔,名留青史。

崔菀娘年约七八岁的模样,颇有些古灵精怪之感,与寻常小娘子截然不同。她的所思所想并不拘泥于内宅之中,甚至也绝非喜好策马射猎那般简单而已。云游四方亦不是随口道出的念头,而是确确实实正在悄悄准备的计划。她对大唐疆域舆图的了解,大概已经到了随口便能娓娓道来的地步。不知为何,云鹰总觉得她这样的脾性似曾相识,亦满口答应她绝不会透露给任何人——当然,他并不怀疑,子竟先生与王夫人其实早已知晓。

崔思年纪最幼,却也最为执着。寻常人家这般年纪的小郎君,通常都只知道顽耍。就算是许多世家大族当中那些所谓的“上进”的孩童,绝大多数亦只知道遵从爷娘长辈的教导,不断地念书、修习六艺而已。他小小年纪,却选了一条寻常人皆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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