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
只是,虽然日日都饮了无数苦药,早晚均由住在真定大长公主别院中的观主亲自针灸,他持续做噩梦的症状却并未好转。他亦曾隐晦地提及噩梦中所见,观主虽觉得稀奇,却也一时无法解释,只对他说这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无须放在心上。
若当真只是黄粱一梦,又如何会出现那些似是而非的人物?偶尔从噩梦当中醒来的时候,他甚至分辨不清到底何处是梦,何处才是现实。究竟是庄公梦蝶,还是蝶梦庄公?直到望见身边的爱妻,感觉到她的温暖与柔软,他才能真正回归到谢琰的身份当中。
或许,只有寻得药王,才能诊断出他究竟是得了什么病罢。天候渐渐暖起来,南山附近应该也早已经冰消雪融了。部曲们依然在尽心尽力地寻找药王的下落,或许不日便有转机。他如今担任了这般重要的差使,若是暗伤发作不能继续处理公务,心中对先生、对圣人都有愧意。故而,他比任何人都期望自己能够尽快痊愈,也好不教妻女日夜忧心。
正当谢琰越过垂花门,来到西路正院的时候,一眼便瞥见匆匆而至的李遐龄。抬眼见是他,李遐龄顿时难掩惊喜,紧锁的眉头亦是略松了松:“阿兄……姊夫,终于寻着你空闲的时候了。我有要紧事想与你商量,这些天你却一直都忙着,每次过来都寻不见你的踪影。”
“既有要紧事,怎么不问你阿姊?”谢琰挑起眉,觉得有些奇怪。见他反应有些异样,转念一想,又笑道:“也罢,既然你想与我商量,便是暂且不想教她知晓了。你尽管放心,今日之事,我保管不与她提起。到底是什么事?倒让我有些好奇了,尽管说罢。”
李遐龄跟着他走进内堂,将服侍的仆婢都遣了下去,方迫不及待道:“前些时日,灵州不是紧赶慢赶送来好些婢女部曲么?祖母也让他们给我带了封信,信中竟然说……说有好几户人家给秋娘提亲,她想从中择一合适的,给秋娘定下来。此事我从未听她提过,谁承想居然这般突然……”
谢琰早已经断断续续寻回了些记忆,对孙秋娘的印象倒也颇为深刻,只是不知李遐龄何时与她生出了情愫,便笑道:“我记得她的年纪比你还大两三个月,早该到说亲的时候了。女子年满十七若是不定亲成婚,官媒便要上门,到时候便由不得她选择了。祖母定然早便已经打算妥当,只待憨郎升为果毅都尉,便为她寻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如今恰是好时候,约莫这几个月便会说定罢。”
李遐龄闻言,越发焦躁:“可是,祖母与阿姊都喜爱秋娘,都说过舍不得她出嫁——”
“便是再舍不得,也不能耽误了她。”谢琰见他焦急得坐立不安,也不忍心再逗弄他,“如今看起来,你倒是比祖母和阿玉还更舍不得她。仔细想想罢,你若是对她有情,便赶紧禀告祖母,请祖母替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