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带着难以形容的讽刺意味。不待他继续出言,李暇玉便淡淡地接过话:“阿家,儿记得咱们陈郡谢氏阳夏房的家训,是容不得婢生子的。婢生子如同奴仆,上不得族谱,更称不上主子。”当年谢琰可是让她背了整整一本家训与若干世家谱系,她从未见过这种世家大族将婢生子当回事的,如今可真是开了眼界。
王氏想不到她竟连家训都如此清楚,眯起眼睛。而小王氏与颜氏对视了一眼,立即接过话:“可不是么?不过是几个奴婢,三郎既不喜,自然该早些打发出去。阿家为三郎承嗣着想,亦是一片好心——不妨再等一两年?待元娘将身子骨调养好了,说不得孩子便立即跟着来了呢?”
“你说得倒也有道理。”王氏顺势下了台阶,见底下众人似乎略松了口气,嘴角边露出了冷笑,“家训中写得很清楚,我一时着急,倒是忘了。既然如此,便让医女过来,好生地照顾元娘罢。当然,三郎的承嗣之事亦是十分重要。我已经使人打听好了,去聘一二正经出身的良妾回来,生出来的孩子便是不认在元娘名下,也是可上族谱的庶子了。”
原来这才是后着!!她就等着这个时刻!!什么强行送婢女,都不过是幌子!一则坚持要将良妾聘回来,挑拨他们夫妇之间的情谊;二则已经买通那个医女,欲对阿玉不利,日后再以她多病无子为由将她休弃,或者干脆便让她就此病亡!!
真是一位全心全意为儿子打算的好母亲哪!真是好狠的心!!
谢琰目眦欲裂,拍案而起,食案因他剧烈的动作而翻倒在地,所有的吃食浆水都散落满地,一片狼藉。而他丝毫不介意,踩踏在这片狼藉上,目光冰冷:“母亲所说的良妾,便是李七娘给你推荐的,出身陇西李氏旁支的庶女?”
王氏被他的动作惊了一跳,疑惑道:“你怎么知晓?!不错,正是陇西李氏之女。虽是庶女,但聘回来做良妾也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比元娘的出身高得多,不会辱没咱们陈郡谢氏的门楣。也幸而有李七娘从中牵线,不然还遇不上这样合适的。”她说着,竟是渐渐眉开眼笑起来,并未注意到谢琰已是面无表情。
“好一个陇西李氏女。”他轻轻地笑了笑,语气中却含着几分诡异。谢璞与谢玙都愣住了,小王氏与颜氏更是迟迟未回过神来。
李暇玉则是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袖子,笑容晏晏地起身,并立在他身侧:“阿家有所不知,这个陇西李氏女,可并非李七娘说的丹阳房旁支,而是安康房旁支。当初那个数次三番加害三郎的李袭誉,正是安康房嫡支。想来应是他家那些已嫁之女心中不忿,想要报仇雪恨,才安排了这么一个人罢。此人是不是真正的陇西李氏女尚且不能确定,若是入得咱们谢家,定是要对三郎不利的。”
王氏怔住了,喃喃道:“怎会如此……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