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都来劝,圣人好不容易停了下来,贵主却哭得越发惨烈……圣人亲自劝慰不成,武贵妃、杨贤妃亦是劝不成,将两位皇子唤过来陪着她也不成……”
“整整一日一夜过去,如今嗓子早就哭哑了,只是瞧着都教人心疼之极!我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实在是无计可施了,只得来寻你试一试。皇后殿下将贵主托付给我,我却毫无办法。若是贵主出了什么事,我便是一头撞死也无法谢罪……更不敢去地下见殿下……也不知她会不会怪罪我……”
“安心罢,还有我呢。贵主只是太伤心了,定不会有事的。不过,无论如何,总该让贵主先歇一歇,略用些吃食才是。”李暇玉扶住她,回过首见那医女学徒居然跟了过来,遂略作思索,示意她随在后头。秦尚宫睁着泪眼,仔细地打量了这个陌生医女一番,不着痕迹地微微颔了颔首。
三人绕路越过举丧的千秋殿,匆匆往北面的安仁殿而去。义阳小公主一直跟着杜皇后住,并未迁出去。
再度踏入安仁殿的时候,李暇玉有些恍惚起来。前日她也曾来过,彼时此殿的主人仍在,众人虽是满面担忧,但心中依旧安定,便是忙碌不堪亦是井井有条。可是如今,固然一切摆设器物皆一如往常,宛如杜皇后依然在世的时候一般,殿中却明显地露出了些许衰败之相,侍奉杜皇后的那些宫婢也多少有些茫然与惊惶。
就犹如——前世萧淑妃被废为庶人,那些粗使宫婢毫不留情地将她拖出宫殿的时候。那时她才恍然明白,一座宫殿的所有生气,都来自于它的主人。一旦失去主人,便立即失去了颜色,零落破败起来。
后殿之中,义阳小公主蜷缩在床榻上,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默默地流着眼泪。不过两天未见,她便仿佛又瘦了好些,骨头伶仃,一张小脸已经有些脱了形。因着哭了太久,她的双眼已经红肿得几乎睁不开了,嘴唇干裂,脸色青白。但即使如此,她也依然不理会任何人,只将自己埋在留有阿娘气息的锦被中,不断地流泪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