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凝视着她,只觉得那撑着身躯的双臂竟似忽地没了力道,直想就这么俯下身去,去碰触那柔柔吐出他名字的红唇……
他灼灼的目光在她的唇上徘徊良久,终究没有把那在脑海中翻腾着的邪念化作行动。半晌,待他终于能够出声,才以同样的柔软声调,低低骂了她一声:“傻瓜。”
——也或者,这一声“傻瓜”,是在骂他自己吧。
这是他们在海上的第三天。前两天,只要翩羽醒着,便片刻也不肯远离他,他也任由她像条小尾巴似地紧跟着她。到了晚间,依着翩羽的意思,原是想着要赖在周湛身边不肯离开的。周湛却再不肯把他的床借她了,每回都是押着她回她自己的厢房去,最多不过是看着她入睡后,他才回去就寝。
只是,想着她这梦魇的毛病,他半夜总要起来查看她一两回。不过打刚上船那天她魇住一回后,这两天她都睡得极安稳,却是没想到,今儿夜里她竟又魇住了。
“到底梦到了什么?竟笨到险些把自己憋死。”
对付梦魇,周湛自觉他也算是有经验的。小时候他也常常会做恶梦,那时候,长寿爷曾教给他一个对付恶梦的办法。只要他做了恶梦,长寿爷便会抱着他,叫他把那恐怖的梦境一一描述出来。而他发现,一旦他把最害怕的部分说出来后,那害怕竟就这么烟消云散了,之后他便能睡得极安稳,就像没做过恶梦一般。
他翻身侧躺在她的身旁,屈起一条手臂撑着头,以另一只手拨开她长长的刘海,带着说不出的温柔,抚着她淡淡的眉道:“给我说说。”
翩羽原就有个豁达的好性情,就算梦里受了再大的刺激,一旦醒来,便会下意识摒弃那些不愉快的梦境。此时又有周湛护在她的身边,那梦里的惊慌早就退却了大半,听着他问,她也不曾多想,便有一句没一句的,凌乱地描述着她那已经忘却大半的梦。
这般缓缓描述着那被水淹没无法呼吸的恐惧,连翩羽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能一边说这纠缠她多年的梦魇,一边竟又睡了过去。
见她渐渐没了声音,那呼吸重新变得绵长,周湛便也知道,她又睡着了。
看着她的睡颜,他也打了个哈欠,将撑着头的手臂屈起,枕在头下,就这么近距离地默默凝视着她,渐渐的,他也进入了梦乡。
梦里,翩羽咬着唇,歪着头坏笑着。那红艳艳的唇,勾得他一阵饥火上涌。自那次失控吻了她后,他便常常会梦到她,梦到她的唇,梦到她的唇在他唇下的感觉。
那柔软的芳香,令他克制不住地想要更多。他抱住梦里的那个人儿,只觉得那小小的人儿柔软得仿佛随时会化作水一般。这种抓不住的感觉,令他一阵痴狂。他用力覆着她,在她身上厮磨着,便感觉到了身上那不可忽视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