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回来说的傻后生宋梨,眼神清澈的如同村口那弯清泉,哪还有半点憨傻样子,缓缓松开双拳,又看了看身后几户人家,确定没惊扰到他们以后,一步迈出。
一步十丈,落脚就在来人面前。
来人脑袋也是藏在与锦袍连接的帽子里,外人的确很难分清这人性别,可宋梨却能清清楚楚的明白这人身份。
“跟我来。”一改平日憨傻的宋梨现下双目没了往常混沌,言行举止也是一股子干练,话音还未落便一迈步,又是十丈。
来人拄拐转身亦是抬脚迈步,后发先至不分前后与宋梨并排穿梭于山中,原本平常人翻过村前山头需要一两个时辰的光景,眼下这翻山走夜路的两人仅仅一刻钟竟然已到得山顶,朝西南看便是那座大周王朝的庞然大物,西亳。
这山头无名,真要说也该属于盘山一系,却与正西方那座名义上的盘山相比少了份郁郁葱葱,多了份怪石嶙峋。
上了山天就没有在山坳里那么黑,如同调稀的墨汁染色,灰蒙蒙。宋梨没有和上山以后没动过的锦袍人一样看着那座刚刚上灯灯火通明的西亳,而是朝后蹲下身子伸直胳膊担在膝盖上,望着山下那座模糊里仅有个轮廓的小山村。
他担心冯老头儿万一找自己,这样自己可以第一时间下山。
“想不想回捉刀人?”
来人没头没尾的一句问话,让宋梨身子明显颤了一颤。好似对他而言已然很是久远到没有了印象的名字,这个全然没了平时憨傻样子的后生,薅起一根还未返青的杂草叼在嘴角,细细咀嚼着内里青涩。
“现在哪还有捉刀人。”
捉刀人,大周王朝一统南北后,百废待兴,先皇天问帝秘密召集一群江湖中武道宗师于身边护卫,是为“捉刀人”。尔后天问帝崩,武建帝登基,将捉刀人安排至皇宫大内,贴身保护皇室子弟。
七年前,京城京陲两地发生一件整个朝廷知之者都讳莫如深的事,尔后朝廷更是不遗余力强行将关于这件事的一应相关全部封禁。
对于这种让当局者如此忌讳的事情,自然不是常人所能度之,而作为如此接近于权利中心的捉刀人,直接听命于皇室的组织,宋梨未经允许私自参与其中。
虽说对于那件事的来龙去脉,即便当时参与的人也都闪烁其词到管中窥豹不知全貌,但是如宋梨如此敏感身份,公然违抗圣命置皇室于何地?
也就在那不久以后,对于这个公私不分的捉刀人,在一名内监全力相保下,死罪豁免,却也落了一个贬为庶民的罪责,永世不得录用。
之后宋梨混迹江湖,捉刀人在以后岁月更换成了如今宫中绣衣使,更就与他再无半点瓜葛。
思绪回还,宋梨瞧向这个于他而言亦师亦友的人,自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