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色灰蒙蒙的, 似乎下着鹅毛的大雪。
姜妙一低头,看见自己的小手黝黑皲裂,她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旧的小袄, 北风一吹,冷风便直往她领口钻。
她抬起头来, 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大雪覆盖的宫道上,积雪没过她的短靴,融化的雪水浸湿了她的整双鞋。
她猛然想起来, 是了,阿弟昨夜发起了高热,她此时便是要去太医院找人来给阿弟看病。
她是偷偷溜出来的,因为嬷嬷说, 现下太医院的太医都去了皇后娘娘宫中为她诊病, 他们就算去请,也是请不来的。
姜妙摸了摸心口处, 那里揣着她平日里攒下来的几块碎银子, 她握紧了拳头, 心想有银子的话,那太医一定会过来给弟弟看病的。
嬷嬷说母妃去天上了,那她就要保护好弟弟。
她抬腿往前走去, 冗长的宫道寂静无声,北风呼嚎,冻得人寸步难行,就算有宫人经过, 也没有人有闲心在意这个孩子。
皇后娘娘不允许他们越过这条宫道,但姜妙身子小,悄悄地跑出来了也没人知道, 她去了太医院,可还没等开口,便被人当做掖庭的罪奴赶了出来。
她沿着宫道往回走,大雪覆盖了她的短靴,身下棉裤也被雪浸湿,冻成了硬邦邦的一块。
她蹲在墙角,期盼着父皇下朝时能从这里经过,那她就可以求父皇去救她的弟弟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头上已覆满了厚重的积雪,她甩了甩头,将积雪从头上甩了下来。
姜妙哆哆嗦嗦地抬起头,看见几个人从远处走来。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一品官服的文官,他身后跟着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少年穿着藏青色的大氅,他面白如玉,在无边无际的大雪中挺拔得像一颗青竹。
那少年经过她身旁时脚步一顿,随后从身后小厮手中接过一个锦盒,俯身递到了她的面前。
见她呆呆的望着自己,他便径直将盒子放在她手心,迟疑了片刻,又将大氅脱下,视而不见身后人的阻止,将大氅披到她身上。
盒子暖暖的,散发着食物的香气,大氅对她来说很长,长长地拖到了地面。
姜妙小脸一皱,明白这个大哥哥一定又把她当成掖庭里的罪奴了。
她摆摆手也摇摇头,认真地看着他道:“哥哥,娘亲说我不能随便要陌生人的东西。”
他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也没有收回盒子和大氅的意思,他直起身子,没有再看她一眼,便径直踩着积雪离开。
姜妙愣了愣,片刻,她从雪地上爬起来,冲着那个少年脆生生地喊:
“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少年脚步顿了顿,姜妙又在雪地中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