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厨才是爷,那位郑老爷子自不必说,高赵两位大厨,那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儿,这两位的帮厨那了得啊,比这大厨房的二火三火都牛呢,没见走的时候,俞大娘的眼睛还长在头顶上,回来的时候瞧见柳大娘,那腰板都直不起来了吗。
说起来,外厨房的柳婆子还真有运气啊,这样本事的干闺女怎么就她捞上了呢,这丫头傍上赵大厨,就算在大厨房站住了脚,往后她干娘的好处能少得了吗,这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都不知道,哪会儿借股子东风就飞起来了。
安然见这仆妇慌乱的样儿,也不禁暗暗感叹,这人的地位还真是要紧,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从杂役到帮厨,这些婆子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却也只装做没瞧见,问了句:“大娘可知我干娘去了何处?”
那婆子忙道:“知道,知道,你这一去不知多半天呢,俞姐姐回来见你干娘干巴巴在这儿站着,怕累着你干娘,赶上今儿活儿不忙,便叫着你干娘去我们的屋子坐着去了,让我在这儿瞧着你,你来了就引你过去。”
安然不禁扫了眼,井台上那些收拾了一半的家伙什,虽赵大厨走了,园子里的宴席却未散呢,那边儿二火三火,面案上的厨娘,都还忙活的脚丫子不在鞋上,只要园子里的宴席不散,大厨房的各路人马就得随时支应着,这大厨房的差事虽说油水足,能捞着好处,可也真是最累的。
安然记得,当年安记烹饪学校有一个颇有天赋的学生,不论是做菜的悟性,还是火候的掌握,都相当出色,是一个顶级大厨的好苗子,还让自己动了收徒的念头。
安然虽然从爷爷手里接下了安记烹饪学校,自己却并未收徒,即便她已是公认的顶级大厨,想拜在她门下的不知凡几,她却觉的自己远远达不到一个师傅的标准。
一个好厨子并不一定是个好师傅,她没有把握当好师傅,贸然收徒只会误人子弟,但那个孩子却让她动了心。
可惜并未成功,那个孩子半道退学了,自己觉得实在可惜,还特意找了他,那孩子低着头一语不发,最后临走跟她说了一句:“我爸说上辈子打爹骂娘,这辈子才罚你进厨房,我爸说当厨子最没出息,说我若是执意学厨子,还不如去扫大街。”
安然当即默然,不能说这孩子的父亲是对,但也不能绝对说是错,厨子是很辛苦,需要付出别人十倍百倍的努力去练习,这也才是基本功,最重要的还是做菜的悟性,如果没有悟性,便学一百年,也不可能成为合格的厨师,到最后,也只能拿着微薄的薪水,一辈子做着最累的工作。
听到那个孩子的话,安然便再没有挽留,那孩子已经不小了,如果他真爱这一行,不会因为父亲一句话就退学,改变自己未来的志向,能如此轻易改变,说明他并不是真心喜欢这一行,爷爷说过,做菜首要用心,要真心喜欢才可能做好,这孩子便再有天分悟性,却失了最重要的东西,所以不值得挽留。
而自己收下德福之初,并不知他有做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