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没变过——匡扶天下,解黎民之倒悬,为苍生谋福祉。”
崔克礼:“儒家士子,皆是如此志向。但通往志向的路并不止一条,志向并不代表选择。”
儒生:“难道师兄以为,儒家选择了朱温?”
崔克礼:“这不重要。”
儒生:“重要的是什么?”
崔克礼:“重要的是,儒家没有选择安王。”
儒生却摇摇头:“相反,我认为这并不重要。”
崔克礼:“重要的是,我已经选择了安王!”
儒生怔了怔,随后寒声道:“师兄莫非要忤逆先生?不尊儒家之令?师兄要叛出师门,做大逆不道之人?”
崔克礼冷笑不迭:“我很好奇,先生为何认为安王不值得选择?”
儒生沉眉敛目,声音锋锐:“儒家要的,是辅佐新君,成就真龙大业。而现在大唐国运已经消散,安王注定无法实现中兴之志,跟着他岂非是自取灭亡?”
“一派胡言!”崔克礼一佛衣袖,愤然转身,他看向城外宣武军大营,眉眼渐渐蒙上了一层寒霜,他停顿了片刻,“看来,在安王与朱温之外,先生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
儒生道:“儒家当然会做出自己的选择,最适合儒家的选择!”
崔克礼嗤笑道:“所以你劝我放弃青州,无非是想害安王。”
儒生理所应当道:“安王虽然注定无法中兴社稷,但眼下毕竟势力最为庞大,儒家需要安王基业覆灭,让北方再陷混乱。如此,儒家选择的那方诸侯,才有足够多的时间聚众成势。”
崔克礼:“所以你们宁愿北方百姓,再度经受乱世兵祸之苦?”
儒生道:“比起昏君继位,施政不仁,会给天下百姓带来的灾难,一时之痛,自然是可以接受,而且必须付出的代价。大礼不辞小让,师兄应该明白才是。”
崔克礼点点头:“那你为何还不走?”
儒生愣了愣:“师兄此言何意?”
崔克礼:“道不同不相为谋。”
儒生终于愤怒,他禁不住质问道:“师兄当真要大逆不道,背叛先生,背叛儒家?师兄选择必败之人为主,便不惧身死道陨?!”
面对如此质问,崔克礼眉宇间的寒霜反而渐渐消散,因为他的目光,已经从宣武军大营,移到了被毁坏的庄稼、燃烧的村舍上,他的眼眸渐渐被哀愁痛苦所充斥。
他心头并不平静,但他的声音很稳,他道:“通往终点的路从来都不止一条。乱世当道,上到儒释道兵,下到修士书生,每个人都面临选择,比太平盛世多得多的选择。或许人生就是选择,而我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我接下来的人生,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那便是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