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饮酒,身形孤单落寞,肩膀却显得极为倔强。
在他脚前,空酒壶已经散了一地。
张东见到张钟黎的时候,他正剧烈的咳嗽,嘶哑、猛烈咳嗽声几乎要把肺咳出来。
性子桀骜不驯的张东,看到张钟黎,却是温顺乖巧得很。规规矩矩见礼之后,就冲过来抚祖父的辈,劝他少喝一些,夜了石阶上凉,还是回屋里比较好。
老头子看到孙子,也是一脸宠爱的温暖笑意,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在意,然后就拉着对方坐在自己身边,还把手里的酒壶递给对方。
张东睁大了干净的双眸,意外道:“祖父,你不是一直不让我喝酒的吗?”
行将就木的老人摸了摸孙子的脑袋,笑着道:“你刚刚不是还跟你父亲吵架了?这说明你长大了。男子汉长大了,就可以喝酒了。”
张东更加意外:“孙子跟父亲吵架,就说明......长大了?”
他虽然从小顽皮,但张家毕竟是耕读传家,家教极严,是非对错分得很清楚。张逊把他的姐姐送给野人做妾,他在悲愤之下,可以丧失理智去跟张逊吵架,但这种行为本身是大逆不道的,只有受罚的份。
张钟黎恼怒而悲愤的哼了一声,“那个逆子,把我们汉家儿郎的脸都丢尽了,就该被骂!你只有十四岁,已经是练气修士,早晚要继承家主之位的,日后还要带着族人跟吐蕃人死战不休,现在骂一骂这个吐蕃走狗怎么了?”
年少的张东注意到,祖父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苍老的眼中满是疯狂之意。
一时间,张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祖父疯了。
不过半壶酒下肚之后,张东就不再这样想,手舞足蹈的开始唾骂吐蕃人。
张钟黎听得大笑不止。
就是看张东的眼神,蓦然间丧失了焦距。
很久之前,也有一个少年,在自己面前这样大骂吐蕃人。
那时候,他老是缠着自己,要自己给他讲述卫青、霍去病的千古战绩,讲述太宗皇帝荡平四夷,让万国来朝的不世功业。每当他讲起,少年都会听得极为入迷,然后就会满脸通红,跳到院子里挥刀舞剑,嘴里啊啊大叫着杀杀杀。
两个少年的样子是那样像,几乎分辨不清楚。
光阴如白驹过隙。
只是,昔日勇武豪烈、杀人如麻的英雄好汉,现如今成了个满身伤病的糟老头,再也舞不快刀。
只恨!前一个少年,现在成了一个没有骨头、数典忘祖的中年鹰犬!
“祖父,你再给我讲讲霍去病吧。讲讲他是怎样孤军奔袭数千里,大杀四方,打得草原蛮子抱头鼠窜,封狼居胥的!”张东仰着稚气未褪的脸,满是期待的双眼亮得厉害。
张钟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