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自己按在琴弦上的双手,猛地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他喃喃着,“还是不对,不该如此。”
一阵脚步声从曲折的回廊传来,带着一道温润的嗓音,“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柳溪回过神来,对着来人拱手道:“江先生来了。”
江逸珩走进凉亭,从袖中取出一个细颈白瓷瓶递给他,“这是你这个月的药。”
柳溪接过,拿在手里看了半天,随后把拿瓷瓶隔在了石桌之上。
江逸珩有几分惊讶,“看你似乎心事重重,是在为御前献艺的事情发愁吗?”
柳溪摇摇头,“我只是不解,明明已经把曲谱练习的很熟练了,为何还是感觉少了些什么。”
江逸珩在亭中坐下,看了眼明显被翻阅多次的曲谱,“琴乐之道上,我不如你,但你若是觉得不对,为何不去找找苏姑娘商议一二?”
柳溪抬起头,“我就是按照苏姑娘的曲调谱曲的啊。”
“依在下拙见,乐声不仅仅是曲谱上的宫商角徵,更是歌者乐者流露心境的渠道。”江逸珩微微一笑,“还记得初见你时,你在高楼上弹奏给公主的那曲《凤求凰》便跳出了曲谱的束缚,能让人从中听出你的心声。”
柳溪有些羞愧的低语道:“当时自然是想依托公主离开困境,故而把琴声当作了曲意逢迎的工具,实在是让人无地自容。”
江逸珩摇摇头,“我到觉得不是。”
“你的琴虽是有求于公主所奏,可却真真切切的让人听出了其中之意,谁又能说不是一种境界呢?”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是你自己把自己困住了。”
站起身,江逸珩点了点石桌上的瓷瓶,“别忘了把药吃了,去求见一下苏姑娘吧。”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柳溪拿起桌上的瓷瓶自嘲般的笑了笑。
江逸珩能在公主府里长盛不衰,绝不是靠他那张脸。
府里人都觉得他温润如玉,就连自己之前也是这般认为,可那日他答应帮自己在公主府站稳脚跟的条件,除了交代清楚自己进来的原委之外,就是服下一份蚀骨的毒药,以此保证他对公主的忠心。
柳溪不聪明,可他也不傻。
想要得到一些东西,不付出代价怎么可能呢?只是不知道,江逸珩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
打开瓷瓶,仰头吞下药丸,他抱着琴转身走出了凉亭
两日后。
萧云皎坐在梨花妆镜台旁看着樱草给她戴上含珠十二钿花枝冠,两侧钗着蝶贝流苏步摇更显得她华贵无比。
“给苏姑娘的首饰送去了吗?”她问道。
出岫边给她找腰间要挂的禁步边回道:“已经送过去了,苏姑娘怕是比公主还早收拾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