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
「年少气盛,想做游侠,时过境迁,终为文官,哪里还有当年的心性。」周珐轻笑。
「从文也好,从武也罢,只是途径不同,心中的大道未必会根据途径而改变?若有改变,必然是心智不坚者。侍中以为呢?」
周珐目光微妙,似乎明白了,这并不是一场好宴,「时移世易,一成不变未必是好事。班超投笔从戎,也是佳话。」
孟颂延摇了摇头,「班超投笔,心智也未改变,行文也好行武也罢,都是为国为民而已。」
周珐垂眸良久,「太傅这是觉得我不再是为国为民?而是成了那些利欲熏心的小人。」
「是与否,不在我觉得,在侍中心中。侍中觉得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呢?孟子云,人有三乐,第二便是「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万事太难求,我只求此而已,多年以来此志不改,却又不知侍中这些年所作所为,可敢称一句「俯仰无
愧」?」
「俯仰无愧,何其难也。太傅高山仰止,珐不敢望其项背。世家之中,牵涉极多,又如何能够轻易抽身?珐亦有珐的无奈。」周珐对于这位少时同窗,如今的政敌,尚存几分敬意。
只是真的太难了,周家是皇族的眼中钉,是宦官的肉中刺,他们天生就会陷在党争之中,根本难以抽身。一旦退就容易祸连家族,他不能退,只能进。
而一旦涉及到党争,谁又敢保证不会牵连无辜。
孟颂延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周珐一眼,眼中的情绪莫名变换,或许有无奈,有愤怒,但是最终只是归于平静。
周珐变了,彻彻底底的变了,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而他自己何尝又没有改变,若是他再年轻个十来二十岁,此刻想必已经提剑而来,又岂会在这里同周珐多言,又岂会在朝中步步退让?
这一场少时同窗的见面,自然是不欢而散。
「党争的确容易牵连无辜。可这并不是周家主动去害无辜之人的理由,为了自己谋求权势,至成千上万人的性命于不顾,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他们本可以趁这次机会功成身退,可是权欲熏心,仍旧就选择了这样一条不归路,他有一千一万个借口,却掩盖不了这一个事实。」得到河道决堤这个消息之后,李盛袭就连日快马加鞭,昼夜不停的南下。
过了好几日,几经辗转,才堪堪到了镇源境内,因为下了很大的雨,二人就先决定在破庙躲雨,过了今晚再南下。
李盛袭披着蓑衣在雨中穿行,提起周珐时,便不由得发了方才之言。
他们面对北齐皇室的打压,北齐宦官的谋害,的确可以反抗。因为他们只是立场不同,分不清谁有对错。就像当初的阿兄与穆氏,就算身份颠倒,阿兄也会做出与穆氏一样的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