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轸首先揖礼:“来使可是稷下先生淳于子?晚生陈轸有礼了!”
淳于髡收住扇子,拱手还礼:“哦,是陈轸哪。老朽淳于髡见礼了!”目光瞥向樗里疾,“这位是——”
樗里疾亦揖礼道:“秦使樗里疾见过淳于子!”
“樗里疾?”淳于髡回过一礼,点头道,“嗯,老朽听说秦人中有姓樗里的,今日竟就碰上了!老朽淳于髡见礼了!”
陈轸抬眼看了看车前的旗号,不无纳闷地说:“听说淳于子在稷下讲学,怎么也——”
淳于髡爆出一声长笑,截住话头:“哈哈哈,老朽在稷下呆得闷了,就想出来走走。常言道,吃人酒水,替人跑腿!老朽走至燕地,连吃老燕公数日酒水,只好替他跑腿喽。这不,此行就是专为燕公聘亲来的!”
樗里疾惊道:“为燕公聘亲?也是聘太子妃吗?”
“非也,非也!”淳于髡连连摇头,“若是为个太子妃,老燕公何须央老朽出面?”
陈轸也是大为惊异:“先生是——”
“不瞒两位,燕国夫人已薨三年,燕公有意攀亲周室,老朽此来,就是玉成此事的!”
樗里疾扑哧笑道:“燕公已年过半百,雄心倒是不老哟。请问淳于子,此为老燕公聘亲,所聘何人呢?”
“还能有谁?”淳于髡晃了晃光鲜的脑袋,“当然是周天子的长公主了!”
陈轸、樗里疾皆吃一惊:“长公主!可是雪公主?”
淳于髡想了一会儿,拍了拍脑门:“对对对,老朽差点忘了,正是此女!”
陈轸、樗里疾无不惊骇,面面相觑:“姬雪?老燕公?”
又过了好一阵儿,二人总算回过神来,手指淳于髡,双双笑了个前仰后合。
随巢子与弟子宋趼离开云梦山后,一路上晓行夜宿,不消十日,就已赶到洛阳。宋趼是首次来到天子脚下,自是十分好奇,两只眼珠儿滴溜溜打转,好像这里的一房一舍、一人一物均与他处不一样似的。
随巢子引领宋趼转过几条街道,在王城旁边一处较为繁华的丁字路口顿住脚步,踅进一家茶肆。随巢子要来两碗开水,从掮着的条袋中摸出三只干馍,递予宋趼两只,自拿一只,就开水啃食。
茶肆里早已坐下三个客商,听口音,一个是齐国人,一个是楚国人,还有一个是韩国人。三人一边喝茶,一边瞎侃,正在说话的是齐国人,操着临淄方言:“秦、魏两家同时聘亲,所聘均是长公主,你们说说,长公主只有一个,周天子会许配谁家呢?”
楚国客商应道:“听说秦室聘亲在先,魏室聘亲在后,天子当依先后次序,许嫁秦室!”
韩国人当即反驳:“真是迂腐之见,天子没你那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