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责令放到院中,几名军卒正在按照孙机吩咐为他们送水送粮。
参将大惊,顾不上叩见,迅即勒转马头,径回楚丘,将情况备细说明了。
栗平、小巫祝闻听相国拆了封条,急忙赶至石碾子村,得知孙机正在一户院中救助村民,急急求见。孙机见是栗平赶到,正欲起身迎接,陡然一阵眩晕,差一点歪倒于地。
栗平看得真切,跨前一步扶住:“相国大人,相国大人,您——您怎么了?”
孙机额上虚汗直出,在栗将军的搀扶下,勉强走到一棵树下,靠在树干上:“水!”
早有人递来水囊。孙机连饮几口,喘会儿气,笑对栗平道:“看老朽这身子,前几日拉肚子,竟是虚了!”
栗平跪地叩道:“相国大人,您到楚丘来,末将刚刚得知,迎得迟了!”
孙机指了指院子里的村民:“这些村民中,有的患病了,有的却是无病,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一概封门,如何能成?”
栗平看一眼小巫祝:“这……回禀相国大人,末将也是身不由己,奉命行事!”
小巫祝看到孙机的目光向他射来,知无躲处,只好跨前一步,略略一揖:“小仙见过相国大人!”手指院中的村民和拆掉的封条,“相国大人,您在此地私拆封条,擅放罪民,这是违抗君命!小仙奉劝相国大人,万不可一意孤行,毁掉大人一世清名!”
孙机哪里将他放在眼里,又喘几声粗气,沉声斥道:“都是百姓,何来罪民?你回去转告大巫祝,让他转呈太师,就说本相说的,这样治瘟,莫说赶不走瘟神,纵使赶走,也是伤民。天下至贵者,莫过于生命,若是只为一己之私,就这么草菅人命,实非智者所为!”
孙机义正辞严,小巫祝嘴巴张了几张,竟是一句也回不上来,面红耳赤道:“相国大人,您——您且候着,小仙这就回去奏知上仙!”
小巫祝一个转身,走出院门,骑上快马,一溜烟尘径奔帝丘而去。
栗平看一眼气喘吁吁的孙机,不无关切地说:“相国大人,您——身子骨要紧,要不,先到末将府上,好好将息一晚如何?”
孙机又喘一时,摆手道:“你们去吧,老朽只想待在村里,跟百姓唠唠嗑儿!”
栗平急道:“这——这如何能成?”
孙机想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栗将军,本相问你,罹瘟百姓究竟有多少?”
栗平应道:“从平阳到楚丘,方圆百里瘟病肆虐。就末将所知,迄今为止,像石碾子这样整村封门的共是八个村寨,千二百户,零星封门的有三百余户。百姓听闻罹瘟就要封门,纵有病人,也不上报,谁家有死人,更是悄悄葬掉,连哭都不敢,因而眼下究竟有多少人罹瘟,又死去多少,末将实在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