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2 / 5)

日,罪臣候有十几年了。”

“您是说,从变法时起,您就——”

公孙鞅轻轻摇头:“不瞒君上,变法初行时,罪臣倒是真怕死,早晚出行必带三千护卫,事事处处,谨小慎微,唯恐发生不测。如今则不同了,秦国新法已行,罪臣心愿已遂,仍旧苟活于世,有何趣味呢?”

公孙鞅此言无异是在向他表明心迹:一是自己并未谋反,二是他早已料到会有这一日,因而并不惧怕。

惠文公见他将问题又抛了回来,沉思有顷,缓缓说道:“商君万不可动此念头。没有商君,就没有新法;没有新法,就没有秦国今日之盛。所有这些,国人有目共睹。商君为图痛快,一走了之,岂不是陷嬴驷于不仁不义之地吗?商君试想,您有大功于国,嬴驷初立,竟是不问青红皂白,在先君尸骨未寒之际就戗杀功臣,这——”

公孙鞅叩道:“君上赦罪之恩,罪臣领了。罪臣有一言,也望君上垂听!”

“嬴驷洗耳恭闻。”

“罪臣本为一介寒生,幸遇先君,方展一生抱负。蒙先君鼎力推动,罪臣以强力推动变法,使秦国大治。然而,事有两面,物极必反。秦国虽有大治,秦人之心却受伤了。常言道,至刚则折,至强则弱。今君上新立,正是疗伤的大好时机,不妨以鞅为众矢之的,疗治秦人心中之伤。”

公孙鞅之言又深一层,这倒是惠文公此前未曾想过的。沉思有顷,惠文公说道:“商君,这——如何使得?”

“君上,”公孙鞅应道,“没有使得使不得。有所得,必有所弃。君上欲成大事,就要狠心舍弃。不瞒君上,罪臣之智,竭矣;罪臣之力,尽矣。罪臣就如枯油之灯,在秦只能是尸位素餐,一无用处不说,反而有碍君上施展宏图。若是罪臣之死能够抚慰秦人受伤之心,公孙鞅枯蒿之躯,有何惜哉?”

公孙鞅说出这些话,无疑是在对惠文公说,真正要杀他的不是太师他们,而是他惠文公。惠文公越听心里越是发寒,口中却是哽咽:“商君——”

“君上,公孙鞅不死,民心不稳;民心不稳,君心不定;君心不定,秦国大业何日可成?”

公孙鞅将话说到这个份上,等于将他的内中关节看了个透彻,惠文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沉思有顷,惠文公决心下定,起身拜道:“商君大义,嬴驷铭心刻骨。商君,您有什么交待嬴驷的,嬴驷一定照办!”

“公孙鞅别无他求,唯求君上不可废除新法!”

惠文公对天连拜三拜,起誓道:“苍天在上,嬴驷起誓,只要在位一日,断不废除新法!”

公孙鞅亦拜几拜:“君上有此誓言,公孙鞅可含笑九泉了!”

惠文公迟疑有顷,问道:“商君之后,嬴驷该向何方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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