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扫过众臣一眼,缓缓说道:“好了,诸位爱卿,今日大朝,这算是个序曲,下面,寡人诏告两件大事。”
众朝臣皆是一振,尤其是陈轸,笔直地站着,目不转睛地紧盯惠王。
魏惠王朗声说道:“国不可久无国相。自白相国仙去之后,寡人一直在物色相国人选。时至今日,这个人选,寡人寻到了。寡人要诏告的第一桩大事,就是拜相。”
许是紧张过度,许是期盼太大,在此关键时刻,陈轸的嗓眼里突然一阵奇痒,终归忍耐不住,咳出声来。尽管这声咳嗽极是轻微,朝堂里的所有目光仍被吸引过来,似乎这个新的国相已经诏告,就是他上大夫陈轸。
正在此时,魏惠王转向毗人,缓缓说道:“宣惠子上殿!”
毗人朗声宣道:“陛下有旨,宣惠子上殿!”
众臣皆吃一惊。
陈轸、公子卬面面相觑。
依旧一身士子之装的惠施一步一步走上宫殿,步入殿门,在惠王前面伏地叩道:“宋人惠施叩见陛下!”
魏惠王转对毗人:“宣旨!”
毗人从袖中摸出诏书,朗声宣告:“宋人惠施听旨!”
惠施再拜:“惠施候旨!”
毗人奉旨宣道:“宋人惠施,上达天文,下通地理,深晓名实,熟谙时势,堪为天下大贤,寡人祈告上苍,自今日起,敬拜惠子为大魏相国,总领文武百官,兼理内外朝政。钦此。”
惠施叩道:“惠施领旨!”
魏惠王看一眼毗人,毗人会意,放下御旨,捧起相国印玺,双手呈予魏惠王。
惠王手持大印,朗声说道:“相国请起,承印!”
惠施再拜,起身,接过相印,双手捧了,退回原地,再行三拜大礼,起身立于白圭曾经站过的地方。
一阵眩晕袭来,陈轸身子连晃几晃,方才稳住。
魏惠王瞥他一眼,视而不见,缓缓说道:“诸位爱卿,寡人诏告第二件大事:三个月之内,徙都大梁。”
翠山脚下,白圭墓前,公孙衍将余下的两捆竹简供在碑前,连拜三拜,声泪俱下:“公孙衍有负相国重托,特此请罪来了!”拜毕,点起火把,将两捆竹简付之一炬。
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公孙衍又拜几拜,喃喃说道:“相国大人,非衍不报魏,是魏负衍呐!”
“公孙兄,”公子华近前一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尽管离开。”
“唉,”公孙衍长叹一声,“不瞒恩公,在下真还无处可去呢!”
“公孙兄,”公子华道,“木兄在咸阳多少有些经营,留下书信于小华,要小华赶赴咸阳。公孙兄若是无处可去,不妨暂随小华避往咸阳,而后各奔前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