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混蛋!如此大事,方才为何不报?”
家宰手捂左脸:“小……小人不敢!内宰吩咐,君上有旨,任何人不得提前报知主公,君上……君上要给主公一个惊喜!”
陈轸沉下神来,思虑有顷,转对家宰:“备车!”
家宰怔在那儿:“这都人定了!”
陈轸喝道:“什么人定不人定的,快备车去!”
家宰应声喏,急步出去。
陈轸匆匆穿衣戴冠,到铜镜前仔细端详一番,转身对依旧跪在地上的女子道:“姑娘,你可有姓名?”
那女子再拜道:“回禀先生,奴婢名叫扎伊娜。”
“扎伊娜?”陈轸叫不习惯,将三字重复几遍,嚼味有顷,笑道,“叫起来不顺口。可去掉扎字,就叫伊娜。”
伊娜点点头,再叩道:“奴婢伊娜谢过先生。”
“起来吧,”陈轸指着放在一旁的裘衣,“请把裘衣穿上,外面甚冷。”
姑娘略怔一下,起身取过裘衣,穿在身上,怯怯地望着陈轸。
“伊娜姑娘,跟我走吧!”陈轸说完,头前朝外走去。
惠文公正在书房凝眉苦思,内臣报说陈轸求见。
惠文公微微一笑,点头道:“宣他觐见!”
陈轸叩道:“微臣叩见君上!”
惠文公埋头于奏章上,见他叩拜,头也不抬,缓缓说道:“是陈爱卿呀!”又读一阵,见陈轸仍旧撅着屁股叩在那儿,这才抬头瞟他一眼,“爱卿不在府中歇息,这么晚了,还来求见寡人,可有要事?”
陈轸再拜两拜,朝外击掌,伊娜听到声音,莲步轻移,在他身边跪下叩道:“奴婢叩见君上。”
惠文公看她一眼,挥手道:“你且退下!”
“奴婢告退。”伊娜再拜后起身,款款退出书房。
“这么说来,”惠文公望着陈轸,“是此女不入爱卿之眼?”
陈轸再拜,涕泣道:“微臣何德何能,竟蒙君上如此恩宠?”
“恩宠?”惠文公呵呵笑了一下,“爱卿此言从何说起?”
陈轸泣道:“君上,微臣……微臣落难于秦,君上不计前嫌,收留微臣不说,又赏金赐府,还将这……这天下尤物,恩赐微臣,叫微臣如……如何敢受?”
“陈爱卿,”惠文公又笑数声,话外有音,“什么天下尤物,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大丈夫立于世间,女人就如衣裳,黄金就如土石。唯有千秋功业,青史载名,才是志士所求!”
陈轸沉默有顷,再拜道:“君上之言,如醍醐灌顶!微臣此来,另有一言奏报!”
惠文公笑道:“不瞒爱卿,寡人知你心里有话,”手指前面的席位,“坐下来,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