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虎平时遇事,都是靠伯将出谋定策,费脑子的事情他不愿意干,听伯将这么说,便也定了决心。
“只是……”姬搏虎道:“你们俩可得陪我一起,为我臂助!”
“那是自然。”伯将道:“令尊今日驻扎之地我都已经打听好了,没有我你又怎么找得到?”
姬搏虎高兴起来,一左一右搂住伯将和仲祁的臂膀,喝道:“如此,大事可成!”
伯将也环住仲祁另外一侧臂膀,坚定地说:“大事可成!”
三人环成了一圈,仲祁看看左边的姬搏虎,又看看右边的伯将,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又关我什么事啊……”
待到日头落山,天色暗下来,馆内已经掌灯,三人偷偷从馆舍溜出来,顺着便道走到洛水河堤,昏暗中看到岸边竟然泊着一艘小舟。伯将领二人跳上船去,船夫也不搭话,撑起船篙驾船顺流而下。
仲祁初到船上,还有些心慌,过得一会儿就安稳下来。看伯将和姬搏虎叽叽喳喳的说话,索性往后一靠,斜倚在船上看天。其时一轮新月如勾,静静挂在西边天际,并没有多少光华播洒下来。似乎是畏惧早春的寒冷,天上的银河也暗淡的不是很分明。仲祁知道这满天的星斗都在被一种看不见的东西推动流转——那是周天之气。他眯起眼睛努力地看,却都是徒劳,他不是巫人,不能凭肉眼就看到周天之气的流转。看来看去,约莫是眼睛花了,只觉得那条淡淡的银河也随着自己身下的河水一般流动起来。赶紧眨眨眼,视线从天上移到身周两侧,只见两边河岸黑黝黝的,此时惊蛰未至,没有夏日的虫鸣鸟叫,静悄悄的更让人觉得心悸。可是,自己心里总有种隐隐地不安,好像又不是因为这周遭的静寂,也不是因为那看不清的前路,那是因为什么呢?这种讨厌的感觉在心里忽明忽暗地游走,偏生又抓它不住,仲祁不由得有些恼怒起来。好在船夫撑的一手好船,小船在流水中稳稳地移动,才让人觉得稍稍心安。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大片火光。再行一阵,只见一大片营帐傍水而建,远远的有鼓乐之声传来。看来虞公结束了一天的射猎,正在饮宴。
伯将让小船靠岸,领着姬搏虎和仲祁沿岸而行,只朝着那片营帐火光走去。走到一颗树旁,伯将击掌三下,从树后转出一人,黑暗中看不清面目,也不说话,和伯将二人互相点点头,便领三人往营帐走去。
营帐周围布满了执戈的卫士,领路这人似是对这片营帐十分熟悉,带着三人七弯八拐,已然走到了中心地带,朝前一指,是一座格外宽大的帐幕,鼓乐之声从里面传出,料想便是虞公饮宴之处。带路人和伯将互行一礼,便自行离去。
伯将指着那营帐道:“你家老大人就在那里,你们终于可以父子相对了。”